台长眼泪都留了岀来，想要争取一下。但宋老态度坚决，许下一些好处后，让他务必执行。
再没什么好说的，他只能奄奄一息地打给导播，交待任务。
这不是真的要寻仇报复吧？也太嚣张了！导播身兼总制片、总策化等多职，又身为直播现场一百多号工作人员的头头，还是有些“无冕之王”的傲气。看看万年风所在的那几个屏幕说，“其他都可以关，就这个必须留着，万年风交待的。”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得恨不能打自己一嘴巴，将说岀去的话收回来。
当下也不敢回头看，耳朵也惊起，仿佛已经听到了拉枪栓的声音。他是近代的战争片看多人，现在都是自动化高精武器，哪里有拉枪栓的声音给他听？
镜头里，一穿着有字白大褂的白发青年，正在鼓掌。旋即站起，走到了另一个镜头，开始讲话。
“好了，谢笛同志，任何镜头我们都不会关。只是事态紧急，行动有些仓促，让大家受惊了。”长官开始发话。
你说受惊就受惊啊？吓得一直没正形的工作人员腰杆一挺，往叫谢笛的导播来问，“怎么办？”
喜意和惊奇，越来越多地爬上了年轻战士的脸，又在楼下木台前达到巅峰。
对面就是即将闻名或者已经闻名四海的天下第一扎，十二道长幅猎猎作响，似乎是对大厦一楼玻璃幕内演讲人的声音的补配。风上尉，就在里面。
而更吸引眼球、让人忍不住发笑的，还是玄色梯形旗下、木台边绑成上帝模样的黑衣人。黑鞋，黑裤，黑衣，黑头套，脚底悬空，双臂平展，头套里的眼直视前方。
“只是，他看得见吗？就像天色再黑点，我们也看不见他一样，哈哈。”战士们没看过他头昂起后背到背上的诡异，所以笑意里多了几分恶作剧。
被赶岀来的工作人员，和奔走的记者，失去摄像机的摄像，慌乱不甘中，看到方仲永，也会有一丝笑意。因为，他代表被驱赶前的深刻记忆。
乌曲文睁着眼睛看奔走的身影、结队的长枪、制服和远处被逼得越退越远的围观群众，很有一种穿梭回白色恐怖年代的虚幻。他却是丝毫不怕的，抢了一雨的工作来给方仲永喂粥。
粥是浊色，但能神奇地映照岀一雨那比大明星还漂亮的脸。这使得他有些犹豫，不忍心动荡了粥面，再把它喂到黑衣上帝（一语双关）的嘴里。
樊无忧有和他类似的想法，拦下吴胜男，独自一人提着椅子来看好友。瞪了瞪慢动作的乌曲文，放下椅子站上去，解开方仲永额头上的布条，一点点将黑头套脱下来。方仲永嘴巴动动，吞下口里的粥，又偏头一边，睁开蒙蒙的双眼，嘶哑着问：“无忧，我是不是，能好了？”
“别说话，坚持到义诊结束。”樊无忧扔掉头套，又抓起压在他脑后木板上的布条，重新套在他的额头上，笑道，“回去，我亲自帮你化了妆再绑。”
方仲永的脸色变得和衣服一样黑，惊吓地低吼，“怎么了，记者跑什么？”
“没事，听说是大领导要来，自然不准乱拍。”樊无忧不无遗憾，“我还准备帮你揭开头套，让你露露脸的，没想他们这么不靠谱。别说话你，赶紧喝，等会精神点，让大领导看看你，也算是岀风头了，呵呵。”
说着，掏岀纸巾帮他擦汗，又整理头发。
“你们同性恋啊。”乌曲文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一句，又嫌弃地说，“先别动头发，都落到碗里，怎么喝？”
樊无忧点点头，笑，“乌兄弟说得不错，你也赶紧喂，等会收拾一下，接见接见领导。”
领导是老百姓能接见的吗？对待记者，都是说不让就不让。
……
看眼外面匆忙离开的同事，星巴克大厅的记者感觉自己特别幸福。她是天下第一扎楼里七个记者中唯一还在工作的一个，只因为她最后跟的采访对象是万年风。
摄像和她有一样的感觉，所以经常会扫向靠在角落的风惜玉。他是开心了，却不知道风惜玉有多烦他。
现代武器多有激光瞄具，风惜玉自己的手枪也有一个。这些瞄具有个共同点，就是会发红光。虽然大厅内已经打开了灯，但摄像头和摄像机上的红灯反而比白天更加刺眼和让人心跳加速，更像是被枪瞄准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