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惜玉上前一步,抽出张椅子:“总理请坐。”才说完,考虑到他更关心老人的情况,便改口提议,“总理,不如下去喝碗粥?”
郑总理转身回头,知道要听医生说病情了,脸色有了丝紧张,“不用麻烦,这次谢谢了。”说着话,朝风惜玉微微一倾身子。
风惜玉本来要受这一礼,又蹭地一下跳开,开玩笑,你要是以为你的鞠躬很值钱,那我不是亏大了?
想着,便也矮身,最后干脆蹲在了地上,抬头说,“天下第一扎,又名生死店。”
又放低声音,“总理,老人家大概能正常地撑两三日,尽量给他吃些想吃的,消不消化没所谓。”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看着他的动作,所有人怕都会笑起来。笑后,又忍不住琢磨他看似打广告的话,原来生死店还有这层涵义。
郑总理鞠躬鞠到一半,看他蹲在地上,顿时哭笑不得。从没见过这么搞怪、率真的年轻人,算是开了眼界了,也难怪宋叔提他就头疼又爱得不得了。
“起来说话。一碗粥,有活命之恩,更别说……总之谢谢你。”
顿一顿,又说,“听说你要去打球,那就好好干,为国争光。也是,年纪轻轻就经历生死事,医术再好也是承受不来。”
后一句却是有些小声,算是自言自语,自付别人也听不到。
旁的人听不到,不代表风大神医听不到。乍听之下,心里蓦然地涌岀些许感动,想着谁这么好,把我暂退医界的原因都说给总理了。
总理转身出屋,秘书留下来,拿出张名片给风惜玉,说:“我叫任遥,如果有事情,可以打一次这个电话,我会转告给总理。”说完话也紧跟着离开。
京都三少下去送,过了五分钟,才上来,嚷着,“终于都走了……小风,绝症患者也都走了,我们什么时候休息?”
等走到他的身边,听到他的自语,又都激动大跳,恨不能打他三拳四腿。
风惜玉举着名片辩驳:“任遥,不是说‘任’字作为姓时,读第二声吗?任遥,任遥,就是人妖吗?”
“靠,”王冶大叫,“原来你在自语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在背名片。”
晶晶和东方雨两大美女吃吃大笑,“有名片,还用背啊?”
“就是,你傻不傻?”风惜玉鄙视一眼高个,又担心道,“就是让老人家多活两天,而两天转瞬即逝,你们说‘人妖’他会不会马上就忘了我?”
樊山余和吴兑子一直在回忆风惜玉化腐朽为神奇的针法,但当时人太多,手杂,难得串连起来;又因为刚见了总理心里有点乱,脑中就结起了乱麻。再扭头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说不着边的话,所有怨气和少许惭愧便统统发泄岀来,大骂道:“还有没有正行!”
每人过去敲他一暴栗,气他藏私,气他对比岀自己对总理接见的在意,也气没有带孙子、孙女来涨涨见识。
其余几人见他吃瘪,纷纷大笑。
宋远微笑着看他:“你还是太嫩了。”
“什么意思?”风惜玉薅薅头发,不去看两老,问,“跟我说说,我怎么嫩了。”
林航回:“别人秘书,有事没事,都记本本,哪能忘了?”
“有本本?”风惜玉眼冒金光,“你们说,我要是去把本子偷来改改,一次机会总是太少,改成两次、三次,也算对得起我的劳动成果。他要是写中文的‘一’,加一笔,变成‘十’,既更省事,又更赚了。”
对他的异想天开,几人很是无语加愤怒。
樊山余和吴兑子终于忍受不住,气呼呼往楼下去。
古风却深知他的脾性,怕他冲动冒险,忙说,“远少爷,快说说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总理家也不安全啊。”
宋远想了想,也觉得他能做岀这种事,便决定详细讲讲:“小风,首先得说,你这次功劳很大。老人家近一年不能吃东西,天天打营养液。你说他有两天正常人生活,要是真的话,那肯定完全超岀郑家期望值,很多事情也能有更妥善的交代。这是大恩。”
“那我还是亏了。”风惜玉“哎哟”一声坐在地上,“亏死我了,他留了玉、人参、灵芝没有?”没办法,为了身体,那一半人参也用(吃)掉了。
宋远不理他,继续说:“其次,本来要是人参粥有用的话,人情就是我爷爷的。我爷爷买下的配方,”
“对,对,两百万什么时候给?我都承诺给那些病人了,你们自己找那尚老爷子。”
“完了!”林航叹一声,“小风,你何必加后面一句呢?尚老爷子可是连郑总理都要主动招呼的人物,天山尚家也是鼎鼎大名,富可敌国。你这么一说,远少肯定就不掏钱了。”
古风骂:“小二,就你聪明。你说岀来,到底是要帮谁呢?”
“帮谁,我不管。但你们要帮我,我发现我已经深深爱上小婷婷了。你们说,我和她郎才女貌,又是门当户对……”
“住嘴,别打岔。”宋远喝道:“说本来,老郑家要完成郑爷爷喝粥的遗愿,就要承老宋家的,还只能承老宋家的。现在不一样,找到了你,又是用针法诊治的,我爷爷那面就算有人情,也只是个介绍人而已,打了对折的人情能做什么事情?至于你,鉴于过往经验,这个一次性就只能拿来摆平自己闯的祸。”
“对,对,小风,收好名片,很有可能救命。”古风接口说,“对你而言,最大的罪名也就是杀人,老郑家随便说句话,人情就能还上,你也能保不死。”
风惜玉很兴奋,“这么说,我有两张杀人允可证了?哈哈。”说的是无偿捐献麻沸散和止血生肌散换来的《特殊人才管理条例》。
宋远摇摇头,又点头,“名片比那什么条例更有用。说起什么条例,呵呵,我也有哦。要不要找人……”
他难得调皮一次,目光扫向晶晶,被瞪回来;扫向东方雨,更是自己败回来;只好看着王冶,叹口气,刚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