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谁呢?”
陈北瞪了范洪稳和钟明庆一眼,然后很不爽地说道:“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确实比我们想象中难缠,竟然可以把那么多知情人都灭口了,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已经想到应对他的办法了。”
说着说着,陈北露出自信的笑容。
即使对手非比寻常,他仿佛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当然了,陈北的自信并没有得到范洪稳和钟明庆的认可。
四道怀疑的目光落在了陈北的身上。
“是吗?”范洪稳上下打量着陈北,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某个战斗民族的王子说自己不是傲娇性格:“你说你家底厚,我认了,你说你战斗力强,我也认了,可是你说你想到了办法收拾对手,我怎么不记得你的脑袋有那么灵光?”
钟明庆深以为然地点着头说:“范洪稳说得有道理,我们船上的智力担当不是一直都是我和番大薯吗?什么时候由你来做这个事情了?而且,听你的意思,你去看望毕升,该不会是和你想出来的办法有关吧?”
陈北竖起大拇指,说道:“说对了!”
“陈北,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这下就连江婉婷都压不住好奇心了。
陈北继续道:“对方没有继续出手暗杀毕升,是因为他们觉得毕升不值得,因为毕升知道的消息非常有限。可是,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救毕升,然后把消息传到了对方耳中,你们猜对方会怎么做?他们敢不敢赌毕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范洪稳和钟明庆等人都沉默了。
一旦赌输了,对方在这五天里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可是如果继续暗杀下去,死的只是死士,而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知道怎么选择了。
搞清楚陈北的思路后,众人又同情地看向叶福成,就连陈北都不例外。
其实陈北本来没想这样的。
可是看到钟明庆和范洪稳都同情地看向叶福成,他觉得自己不意思意思一下,好像也不太好。
当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叶福成的身上时,叶福成一脸懵逼。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叶福成心虚加忐忑地说道:“你们那个表情,怎么看起来就像是……是了,当年我爷爷病重,家里的亲戚来见他最后一面,大家当时就是这个眼神,你们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吧?”
“咳咳……”
叶福成的神比喻让陈北等人都忍不住尴尬地咳嗽起来。
陈北擦了擦鼻子,颇为同情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按照我的估计,当我们探望毕升,并且要找人给他医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虞也的人为了防止自己被揪出来,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我们是不怕的,可是你就不好说了。”
范洪稳眼神古怪地盯着叶福成看,说道:“你肉体凡胎,要是不小心被对方的流弹打中,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你确定还要配合我们,将消息传出去吗?要不将消息传出去后,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对方也不傻吧?”钟明庆沉吟道:“叶大叔不出场还好,毕升要是也不出场的话,对方就算想搞事情也会改变主意吧?以毕升的身体状态,要是有个磕磕碰碰,事情可就大条了。”
说话间,陈北等人都静静地看着叶福成,等待叶福成表态。
叶福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自己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查出渝城暗地里还藏着多少叛徒,渝城的大家都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危险,如果我一个人冒险就能给渝城的大家换来一个安全的未来,我觉得很划算。”
陈北深深地看了叶福成一眼,发现叶福成是打心里这样觉得的。
这倒是符合陈北对叶福成一贯的认知。
既然叶福成认为没有问题的话……
正当陈北准备实施计划时,叶福成突然又说:“虽然我自己没有意见,但是毕升怎么想就不好说了,如果要让毕升去冒险的话,我觉得还是先问问毕升的意见会比较好,毕竟我们没有权利强迫别人去冒险,不是吗?”
“行。”陈北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渝城的老百姓们危险不危险,陈北真不是特别关心。
在他看来,这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事情而已。
好比一个电车难题,谁也无法说服谁,谁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不过叶福成要是强迫毕升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反正陈北不会欣赏他。
说话间,他们已经在叶福成的引路下,走进渝城的医院里。
说是医院,其实这只是渝城里懂得医术的人,临时找来照顾伤员和患者的场所。
哪怕是和平年代的很多诊所,都比这里的环境要好。
看着医院里那纯粹是水泥铺就,连地砖都没有的地面,以及灰褐色,连白石灰都没有刷的墙壁,陈北皱起了眉头。当然,如果说这些只是外在的审美需求,对患者的健康没什么影响的话,那医院里的设备可就影响大了。
陈北记得以前去小诊所看病时,消毒过的医药用品、五花八门的药物还是很充足的。
可是这里,陈北看到的各种用品比诊所里还要少。
摆在桌面上的体温计只有可怜的两支。
血压计,血糖仪什么的通通没有。
就连药物,也只是和平年代时的普通家庭药箱级别的囤货。
这个级别的药物屯量能不能让一家医院正常地运作,陈北真要在心里打个问号。
陈北忍不住吐槽道:“要在这种地方坚持活下来,毕升也挺不容易的,看来将他带去世界屋脊上接受治疗已经刻不容缓。叶福成,我们去探望毕升就可以,你就按照计划行动去吧。”
叶福成点点头。
将陈北等人带进毕升的病房里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当然,所谓的毕升的病房,里面一共摆放着六张病床,里面几乎连走道都没有。
陈北想挤到毕升的身边,还要扭来扭去,简直就像在走独木桥。
好不容易走到毕升的身边,陈北打量了毕升一番,然后轻声问道:“毕升,你感觉还好吗?”
此时此刻的毕升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身躯的上半截已经包扎得像是木乃伊。
不过从他的呼吸频率,以及身体上的小动作来看,陈北知道他是清醒的。
正因为如此,陈北才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