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挺意外的。
自从顾念娇出现后，沈书墨就从没在晚上回来过。
现在回来，是要给顾念娇讨公道？
她移开视线，语气冷淡，“回来了。”
沈书墨淡淡扫过蛋糕和门票，“为什么要王妈拿走，你不喜欢这些？”
叶彤勾了勾嘴角，带着几分嘲讽，“不喜欢了。”
沈书墨看着她，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的。
一直以来。
叶彤都是温顺的，乖巧的。
他说的话，她从来不会反驳，也不会有异议。
今天，她忽然就变了。
挺新鲜的。
他觉得有趣，却并没有去深究，也懒得了解叶彤什么想法。
缓步走了过去，沈书墨指尖轻点蛋糕盒，“念矫特意找人咨询了你的口味，得知你爱吃芒果蛋糕才让人送来的，你应该尝一尝。”
每一个字，都在剜她的心。
指尖的伤口疼的发麻。
叶彤站起身，想要离开。
下一秒。
沈书墨攥紧了她的手腕。
“晚宴的事，她没有追究。”他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蛋糕你起码动一口，别辜负别人的心意。”
一口冷气扎进心肺。
叶彤单手扶着柜子，才勉强稳住身子。
她的老公记得住别的女人的生日，豪掷千金给别的女人带礼物。
却记不住她的生日，连礼物都是别人准备的。
到现在，一句祝她生日快乐都没有！
叶彤强忍着眼眶的酸涩。
甩开沈书墨的手，拆开盒子，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
蛋糕夹心也是芒果，吃进嘴里甜腻腻的，蛋糕胚也不松软。
一点都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吃。
咽下后，她抬起头。
“我可以走了吗？”
食物刚入胃里，就涌起一阵灼烧感。
好在疼的不厉害。
不等回应，她直接下了楼。
沈书墨站在楼上。
一手紧捏着木制栏杆，语气冷然。
“她很重要，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动她。”
“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发生。”
大概是刺激受太多。
只剩下麻木。
叶彤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驱车回到她另一处房子。
房子在市中区，这地方寸金寸土，住的人非富即贵。是她十八岁那年，妈妈给她买下的成人礼物。
选的还是高层，能看见城市地标物。
叶彤无心欣赏风景，胃部强烈的抽搐让她冲去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洗了个澡。
她裹着浴巾，打开衣柜才发现没有备衣服，只剩下一件沈书墨留下的白衬衫。
她洗好了的，忘记拿回去了。
纠结了好半天，叶彤只好先穿着。
将衣服烘干后换下。
趁着有空，她还联系了律师。
当晚就把离婚协议定下，打印了出来。
叶彤拿起钢笔，看着签名那一栏。
过了许久，她才落笔。
字迹很重。
刚写完，她身上就起了疹子。
又痒又疼。
头也晕晕的。
她翻遍房间，才发现药都被清走了。
叶彤很少来这里。
平时也很注意饮食，不会让自己过敏，所以留的药基本过期了。
定期过来打扫的阿姨怕她忘记，还特意提了一嘴。
她才让人清空的。
正巧，手机这时候响起来。
叶彤眼睛重影的厉害，听声音依稀能分辨这是她的好友。
“送我去医院……”
……
两小时后。
“叶彤，好端端的，谁特么让你吃的芒果啊？”姜晚晚没好气的骂道，“我刚下飞机，你就给我来这一出。”
“要不是司机连闯几个红灯带你来医院，你要死的知不知道？”
叶彤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吊顶。
手上还扎着滴液。
“沈书墨。”
“什么？”
姜晚晚顿住了。
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彤对芒果过敏，她身边的人都知道。
唯独沈书墨不知道。
还以为她喜欢……
叶彤转动了一下眼球，看着姜晚晚，“芒果蛋糕一点都不好吃，甜腻腻的，粘嗓子。”
“我以后，都不想吃蛋糕了。”
“去你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姜晚晚又气又无奈，“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她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放在床边。
之前十万火急冲进叶彤家里的时候，发现她手下还压着离婚协议。
就顺道一起带过来了。
“我要离婚。”
她的眼睛黑黑的。
说起话来，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平静的，没有波澜。
“离婚？彤彤，你……”
姜晚晚表情严肃了起来。
这桩婚姻，是叶彤求了那么多人，那么努力才拿到的结果。她多爱沈书墨啊，爱到命都可以不要的那种。
只是两人刚结婚没几个月，叶彤的父母就去世了。
叶家就剩下她哥叶淮了。
真要和沈书墨离婚……
不知道这件事得牵扯多少利益。
叶家能抢过沈家吗？
她真能不爱沈书墨了？
叶彤笑得苦涩，“晚晚，他不爱我。”
她总以为，只要够努力。
就能够到沈书墨模糊的爱意。
事实上，不是的。
爱一个人，怎么舍得她那么痛苦呢。
她垂下眼睑，语气淡淡的，“是我以前太天真了。”
姜晚晚握住她冰冷的手。
“算了，想那么多。”
“离就离，大不了我养你嘛！”
折腾了一晚上。
第二天，叶彤醒来时，脸上带着病态。
她还记得今天要去公司递交辞呈，离婚协议也要交给沈书墨签名。
换了一身衣服，出了病房。
“阿墨，我真的没事。”
“你今天不是还有会议嘛，陪我来医院不是耽误你行程了。”
顾念娇的声音由远到近。
叶彤走没几步，就能看到裹的严严实实的顾念娇。
隔着口罩，都能看到她脸上的幸福。
身旁陪她的人正是沈书墨，手里还拿着各种资料和药品。
闻言，轻笑出声。
“李特助已经在处理了，不耽误。”
叶彤定住了身子。
她生病，沈书墨从来不会陪着。
不是工作忙远赴海外，就是开会、应酬……总之一句没空就可以打发她。
她无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背。
上面纵横着几道淡粉色的疤痕。
她想起伤的最严重那次，沈书墨也只来见过她一次。
原来并不是忙的不可开交。
是在沈书墨眼里。
委屈她，是代价最小的。
叶彤回过神。
察觉到有人看过来。
抬眸，发现是顾念矫。
她柔柔的笑了笑，眼里有挑衅也有得意，叶彤看不明白。
直到顾念娇捂着肚子，喊了一声疼。
转移了沈书墨的注意力。
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叶彤无声哂笑。
顾念矫实在没必要这样。
在沈书墨眼里，她叶彤甚至没有一份文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