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师兄,臭师兄!除了会坑师妹还会干什么!楚听雨随手折下老树上的一根枝条,泄气似地抽在草丛里。
“楚师叔……丘长老刚刚把这个月山下租田的卷宗交给我,让我给沈师叔送过来查看……”
前几天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越安再见到他的小楚师叔的时候便忍不住退后了两步,说话也有些结巴,全然不复六合门下一代翘首的淡然模样。
越安在心里抱怨,本以为送卷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差事了,结果却在门口撞见了瘟神师叔,真是流年不利,早知道就不应该和何禾换的。
六合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出弟子出去下山到江湖上闯荡,而留下的其他弟子却也不是无所事事,一般来讲都会被长辈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派去做一些美其名曰为“历练”的事。比如到后山捉虫子,给楚师叔当陪练……
之前何禾因为刚来门里,好多事情都不了解,故而并没有安排他去做这些。而今日才终于安排了他任务,叫他送卷宗过去沈代掌门那里。这个差事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只是送个信,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其他的弟子谈到的时候语气中都忍不住带着酸溜溜的意思,毕竟任谁被安排擦山上所有亭子的任务后,也不会心情太好。
不过这个任务却被越安给截胡了,何禾刚拿着卷轴从侧殿出来,就被他拦下了。何禾看到是越安,倒是也很爽快,直接就把卷轴给他了。
至于越安怎么就非要和何禾换,原因其实很简单,自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到后山捉八十八条蜈蚣,而是他一直惦记着前几日沈师叔跟他说的“半世烟尘”——一个轻功身法。
据说这是师叔在藏书阁里找到的一本一直被放在角落里落灰的秘籍里记录的,他本来对轻功什么的是没什么兴趣的。他和自己的师父一样,都是使剑的,更喜欢正面迎敌。不过上次门内大比,慕师叔的弟子虽然在剑术上输了,却在轻功上秀了自己一脸,他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不想这件事不知怎么被沈师叔知道了,他特意到藏书阁帮自己寻书,这让越安感激非常。听说找到了,便立刻想飞到那里,只是最近自己的师父不知和师叔在干什么,两个人同出同进,倒是让越安不好说了。
虽然师父一直不说,倒是越安可知道,他并不喜欢其他人总去麻烦师叔,这件事要是叫师父知道,他虽不至于当场发火,但之后说不得要怎么教训自己。
这次师父被容庄主坑了一把,独自下山去了,自己这才有了机会找师叔。本来兴冲冲地来,却没想到没见到沈师叔,反而叫楚师叔捉了个正着。
楚听雨因为被自己的师兄给坑了一把,现在手正痒痒,正好越安自己送上门来了,她邪笑道:“怎么?这么怕我?放心过来,让师叔考教一下你的武功,看看这几日有没有长进。”
不过才两三日,这么几天能长进到哪里,还不是被你吊着打……越安咽了口唾沫,讷讷道:“可是师叔,还是正事要紧,这个很紧着要……”
“别忽悠我,这玩意我看过少说也有几十份了,别说今日不看,就是一个月后再整理好发下去都没什么差错。”
一般若是掌门不在,门内事务就会交由几个师兄弟和长老们分开处理,本来这个最轻松的活计是掌门师兄给沈简准备的,结果他却偷懒,连这个也不想做,直接都交给了小师妹。楚听雨本来也据理力争过,不过打不过师兄,只能被迫屈从。
不过这些事旁人可都不清楚,越安听了师叔的话有些困惑,几十份?那可就是五六年的量了,可是他记得这个不是由楚师叔主管的啊?
楚听雨自觉失言,胡乱在眼前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就一句话,到底打不打?不打把卷轴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弟子前几日的伤还未,还未好得完全,恐怕暂时无法……”越安弯腰拱手,心里暗暗叫苦。
“得了,要这么说能省多少口舌……”楚听雨“接”过越安手中的卷轴,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转身就要进屋。
“可是师叔,我找……”
“嗯?”
越安就算再不开眼,此时也知道应该是沈师叔另有要事要做,所以才叫楚师叔守在门口不许旁人进出。
暗道一句可惜,越安却也只能打算过几日再来了。
他见楚听雨打了帘子进屋,便亦转身往院外走。只是不知沈师叔到底在忙些什么?越安心存疑惑,回头向屋子那边望去,只是门窗都挡得严严实实,叫人没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而就在越安困惑不解,楚听雨认命地伏案桌上之时,沈简正作商人打扮进了城。
“哎,冰糖葫芦喽……”
“这可是小店新出的……”
熙熙攘攘的街道,让沈简有些头昏,他举目四望,却没能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影。就在刚刚,他被一个小贩拉住,就那么拉扯了小小一会儿,便失了师兄踪影。
城中鱼龙混杂,街道密布,左右都张望了一番后,沈简却还是不能确定师兄刚刚到底往哪个方向走了。
一路走来,师兄都是漫无目的,清晨刚刚从城里的客栈退房,出去在山林里转了两圈,又回了城中,并没去联系在山下的弟子们,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沈简跟丢了师兄却也丝毫不急,他走到城门口的茶铺那边,寻了个位置坐下,这段时间为了丞相千金的事,全城戒严,若是师兄要出城,必然会经过这里,到那时就好跟了。
“却话说,那江湖人称‘越一剑’的越大侠,孤身闯入贼窝,是一人一剑杀了个天翻地覆啊,随后安然离去……”
说书的讲的活灵活色,虽说明知是假的,沈简还是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