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本就稀少,大多都在皇宫和各个王府之中,伺候在公主、郡主和诸位娘娘的身边。
展红绫身边的这一批,十分稀罕。
说起此事,展红绫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眸中透出一抹追思之色。
“她们大都和我一样。”
“父兄死在战场之上,家人要么死绝,要么把她们抛弃。”
“我就干脆给她们一个家。”
“有练武资质的,大都在这里。”
“她们同我一样,想要继承父兄的遗志,保家卫国,为父兄报仇!”
“说到底只是些女子,人数又不多。”
“皇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将这些人都留在身边。”
听得这番话,王尘既为展红绫感到感慨,心中亦生出一个想法。
信念与仇恨捆绑起来的队伍,往往要比单纯利益更加牢固。
展红绫的这法子,可以学一学。
这些受战争所害,而失去所有亲人的人。
虽培养代价大些,但他们的忠心却毋庸置疑。
王尘一边思量着,一边往演武场走去。
展红绫则跑去找红衣军,让她们一起去演武场。
半个时辰后,众将士都聚集在演武场之中,一眼望上去,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燕慕和燕林兄弟二人站在众将士的最前头。
燕青则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之上,手中还捏着一根烟杆,放在嘴里不紧不慢地咂摸着,时不时迷眼,吐出一口烟气。
突然集聚在演武场,众将士心中自然有各自有着猜疑,一个个凑在一处,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突然把咱们叫到这儿?这是为着什么事儿?”
“还能为着什么事儿,新官上任三把火呗!”
“王将军管好他的麒麟营就是,管咱们作甚?”
“麒麟营一个月拿多少饷银,咱们一个月拿多少饷银?”
“麒麟营的将士们每天吃些什么,咱们每天吃些什么?有可比性吗!”
“罢了罢了,左右是应付几句而已。”
燕青虽年纪上来,但还算耳聪目明。
这些人的抱怨之语,他听得个七七八八,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麒麟营的好待遇,都是王尘拿银子贴补出来的。
他们燕家虽世代为将,但能拿到手里的,只是朝廷每年发放的俸禄,及家里的一些地租子而已,着实没有余钱来给将士们提升待遇。
这怨不得将士们怨声载道。
王尘的麒麟营旗帜一立起来,不仅选拔走最好的一批将士,还造成不少后续的影响,着实令人感觉棘手又无可奈何。
在众将士的目光中,王尘走到高台之上。
他面色冷峻,只微微抬手,整个演武场的将士们就都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将目光集中在王尘身上。
王尘冷声道:“本将军昨日来到军营之中,至今日,已算是把该转的地方都转一遍。”
“诸位的行为,真是让本将军开眼!”
“斗蛐蛐,喝酒,赌钱。”
“你们莫不是把菜市场搬到这儿来?”
听到王尘的训斥之声,大多数人都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却有人忍不住和王尘呛声:“王将军嘴一张一闭,就要让我们奋力卖命不成?”
“我们一个月拿着不到一两银子的军饷,干着要掉脑袋的活,就靠着玩乐缓一缓心中的绝望和紧张。”
“如今连这点子权利都不能给我们?”
这些话,引起一片附和之声。
在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他们这些人即便只是最普通的大头兵,却都有一颗想好好活下去的心。
但在战场上,生死由天不由命。
他们只能利用那些消遣,来麻痹忘记即将到来的死亡。
王尘听闻此言,未必出言训斥,只冷笑一声:“卖命?”
“你是在为大乾卖命?更是在为你的家卖命!”
“没有国,何来家!”
他一拂衣袖,伸手指向槐树村的方向,“槐树村的事,我想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
“一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全都遭殃。”
“若护不住国家,守不住我大乾,你们的家人都将步上这样的后尘。”
“你们的妻女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残暴凌 辱!”
“你们的父母兄弟会成为匈奴的刀下亡魂!”
“你们的爱子会被带回匈奴草原,成为最低贱的奴隶,连牲口的地位都比不上!”
“你们站在边境线上,不仅是为大乾,更是为你们的家人!”
王尘的这一番话,唤醒众多将士的心灵。
许多人都红着眼眶,沉默地低下头。
不知何时起,他们的注意力就只落在军饷和待遇上,只落在对性命的担忧上,竟忘记当初来参军的意义。
保家卫国,誓死守卫大乾,守卫家园,守卫所有的至亲挚爱。
“王将军,末将知错!”不知是谁,率先高喊一声后,跪下去。
其余人见此,亦如潮水一般跪倒在地。
不消片刻,偌大演武场中,所有将士都诚挚地跪在地上,脸上写满懊悔。
见此情形,王尘方才继续道:“我知你们心中的不平。”
“从今往后,你们的餐食待遇提到和麒麟营同等的水平。”
此言一出,众将士的脸上都露出一抹喜色。
大家彼此欣喜地对视,就差抱成一团,欢呼起来,连燕林和燕慕都面露喜色。
燕青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冲着王尘伸出手。
“王将军,这……”
虽说这一战,朝廷给的粮草银子比较宽裕,但不能这样造。
若都和麒麟营的待遇一样。
恐怕要不了几日,大家就得一起喝西北风!
“我出银子。”王尘无奈地摊了下手。
近两年,大乾之中天灾人祸较少,尤其苏杭一代,算得上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只要肯拿银子出去,自然能将粮食买出来。
话虽如此,但实际行动起来,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人,终归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