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中站着的云溪月也看了一眼吴修竹所写的那一行诗,平淡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艳。
确实是清淡舒雅、风骨傲然。
“没想到居然被宁太傅所指导过,当真是好运至极!”
“宁太傅为两朝元老,书画双绝,更是如今圣上的恩师!”
“宁太傅随意指点了几句,吴侍郎便能取得如此成就果,真是不错!”
大家瞬间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今已经赋闲在家的宁太傅那儿,现场传来了不少的崇拜赞叹声。
而此时的贾绫音却忽然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下,她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身旁的云霏烟,云霏烟眼中传来一丝促狭,又把目光转向了云溪月。
贾绫音顺着看过去,就明白了云霏烟是什么意思。
两人的目光交流被云溪月尽收眼底,但云溪月的表情依旧是从容平淡,不带半分情绪。
她的这副样子反而激怒了贾绫音,她最是厌恶云溪月这番模样,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清清笑着说道:“云家的大小姐是宁太傅亲外孙女儿,估计也得了宁太傅真传,想必也能写得一手好字。”
贾绫音的一番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云溪月身上。
她们也把目光投向了云溪月。
甚至有些人自觉的开始让路。
云溪月变便暴露在了大家的眼前。
云溪月今日穿着打扮极为简单,那里是一件水蓝色长裙,外头罩着滚毛边白色斗篷,可以算得上是纹丝不露,也不见任何曲线美,也只用两只青色簪子作为装饰。
和旁边那些衣着华贵、珠玉丁当的世家女相比,她简直就是格格不入,不过,比起他以前的艳俗打扮来看,却显得极为舒服。
林长英就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的到来,也打破了如今的寂静。
见到了林长英过来,东陵羽又微笑道:“林大人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想让云府的云大小姐展示书法,林大人不如来看一看。”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林长英恭敬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何必如此多虑。”东陵羽微微一笑,林长英在这朝堂之中算是极为特殊了,虽说如今年纪轻轻,也没什么特别的家世与背景,但他不过十五岁,就高中状元,其后又以十九岁的年纪,成为了帝国右相,也深受圣上信任。
可他一直都不曾站队,这就让太子东陵羽有些遗憾,甚至他反复拉拢,也没有起效。
“林大人今日前来,可曾吃过午宴?”东陵昭明又低声问道,她们几个公主嫌麻烦,没有来参加午宴,结果林长英却来了,这让东陵昭明心中遗憾。
在场中人也都清楚这骄横张扬的昭明公主心悦那年纪轻轻的帝国右相,如今一个二个都沉默不语,安静得如同哑巴似的。
林长英轻摇折扇,仿佛世外仙人,笑容亦是清淡出尘:“谢过昭明公主的关心了,微臣午时吃了点酒,所以先去歇息了一下,见到这里很热闹,所以便过来看了看。”
“原来是这般,不知林大人身体如何?还需要解酒汤吗?”东陵昭明表情关切,旁边几个心仪她的公子哥儿别提有多么的艳羡。
虽说东陵昭明性格骄横张扬,但毕竟是皇室女子,又容貌明艳,甚至于云霏烟一起被称之为“东陵双姝”,也有不少的世家子对她有意,可他们也清楚,自己是比不上林长英的。
林长英依旧是那副超然模样,对东陵昭明拱了拱手,但同时也拉开了距离:“谢过昭明公主的关心,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旁边吃着瓜的云溪月,眼底闪过一次笑意:“这一次不是要见识一下云大小姐在书法上的造诣吗?”
东陵羽见到林长英也有兴趣,心中也是很开怀,对那边的云溪月说道:“你先过来,写一行字。”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让云溪月心中很是不爽,这东陵羽看来还把它当做之前的那个花痴。
不过云溪月表情温和,从容行礼之后,又说道:“知道了,太子殿下。”
然后云溪月就走到书桌后,取了一支狼毫笔,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林长英。
这家伙过来搞什么鬼?
林长英见此心下无奈,看来这云家大小姐在心里要给他记上一笔了。
贾绫音巴不得云溪月出丑,刚看见云溪月平淡姿态,连握笔和嬷嬷的方式也是极为的优雅,竟然有一些不安的起来,这云溪月该不会……
正当贾绫音不安之时,云溪月从容地写了四字:“呼朋引伴”。
偌大水榭,只有泥炉中传来沸水翻滚的声音,除此之外,落针可闻。
“当真是妙极,”林长英把扇子一合,又感叹道:“云大小姐这次堪称是入木三分,不过若能收笔轻巧,恐怕还会再胜上一筹。”
角落里的东陵延期建造了,心中也颇为震撼,这云大小姐的字真是好看,只不过锋芒太过,若能再收敛一点,就更好了。
吴修竹也开了他那金口:“微臣也以为林大人所说是对的,云大小姐之字,有筋有骨,风骨卓绝,但能放不能收,若收尾之时更轻巧一点,符合一阴一阳的动静之道,就更妙了。”
“原是如此,溪月谢过二位大人提点。”云溪月温柔笑道,一番作态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就连东陵羽也多看了两眼。
贾绫音都惊了,这不对劲呀!
“你怎么会写字的?”贾绫音由于过于的震惊,甚至都忍不住说出了心头的话。
这话也让大家把目光集中了过来,她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
云霏烟迅速掩盖眼中惊疑,又把眼神投向了东陵羽,发现他是同样的惊讶,心中忽然惴惴不安的起来。
然后云霏烟又连忙替贾绫音打圆场:“绫音妹妹兴许是没怎么见过姐姐写字,也不知姐姐的书法如今精进了如此之多,改日我定讨教一二,希望姐姐能够指点一番。”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云溪月的眼神,或多或少的有些惊讶与羡慕。
“这云溪月不过是个草包罢了,她何时有这样一手好书法?”
“还不是仗着自己外公的便宜!”
“这云溪月还算是命好,若我有她那样一个好外公,恐怕也有那样一手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