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愣在原地,嘴唇相依,大脑空白,不知所措,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对方,不知道都在等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韩女公子,殿下吩咐给您的药备好了。”
萧相意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努力平稳了下气息,冲帐外道:“进来。”
岳楼端着药进来了,放到桌案上,虽然隔着屏风,但也能看到自己家殿下在屏风后,想开口提醒萧相意注意男女大防时,萧相意从屏风后走出来,冲屏风说:
“这是神医的药方,可驱寒滋补,你记得喝,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管岳楼惊诧的眼神,径直走出营帐。
“殿下,殿下,等等我。”岳楼一路小跑追上萧相意,“殿下你脸怎么这么红,可是余毒未清?”
“闭嘴。”萧相意刚才只是脸红,如今连脖子也红了。
“殿下,您没事儿吧,殿下等等我啊。”岳楼十分不解的朝快步甩开他的郡王殿下追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岳楼挑起门帘让萧相意进去,“殿下切莫吹了风。”萧相意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又深吸一口气,听着岳楼在一旁叮嘱:“殿下,虽然您和韩家女公子青梅竹马,但是也切莫要惹出一些流言来才好。且不说韩家女公子的名节事关重大,就是殿下自己的名声也不是小事情啊。”
“你是关心我的名声,还是怕被父王责怪?”萧相意挑眉故意逗岳楼。
“殿下明鉴,属下自然是忧心殿下的名声。”岳楼紧张道。
“我逗你的。”萧相意拍了拍岳楼的肩膀,“不过今日确实是我唐突了,以后必不会如此了。”
“殿下如此自检,太子殿下若要知道恐怕是十分欣慰的。”
“父王若要知道,恐怕在十分欣慰之前得先罚我跪一夜。”萧相意和岳楼二人说说笑笑,营帐内全是二人的哈哈声。
“对了,岳楼你且研磨,我要给父王写信。”萧相意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催促着岳楼。
“殿下可是想替韩将军解释。”岳楼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顺从,却反问了萧相意。
“那是自然,柳儿为救我九死一生,我怎么能让她寒心。”萧相意也不恼,“快研磨啊。”
“殿下,您可曾想过,太子殿下与韩将军几十年的感情,为何如今生出嫌隙。”
“那还用说,自然是有小人作祟,害我在营中中毒,父王怀疑韩家军,这是情理之中的。”萧相意不解,这平时低眉顺眼的岳楼怎么今日话这么多。
“那殿下就真的拍胸脯保证,韩家军上上下下皆是忠良,没有奸佞?”
萧相意听闻,愣了一下,是呀,自己只道韩启柳救了自己,却不想自己中毒也是在军营之中,若说军营中人人清白,莫说太子不信,就是自己也难以信服。
见萧相意犹豫不决,岳楼上前一步道:“为今之计,是先查明真相,何人在棉衣中事先放入凌雪草,又是何人知晓殿下需要花西梓做药,殿下,这一局设计缜密,难以破解,若非韩女公子心系殿下,事无巨细,恐怕殿下如今已经去见先帝了。”
岳楼所言句句在萧相意的心坎上,自他醒来,他也不止一次的产生怀疑。诚如岳楼所言,萧相意昏迷得很突然,且无法查明病情,若是这样稀里糊涂的驾鹤归西,莫说韩家军,就是陛下来了,恐怕也难以查明死因,届时恐怕东宫和韩家军也难以共处了。
“岳楼,你唤启树过来。”萧相意吩咐道。
不多时,韩启树已来。
“殿下安好。”韩启树并未像从前那般亲昵,反而恭恭敬敬的行礼,想来是看过太子殿下给韩照温的信了。
“启树,我东宫与韩家军向来同仇敌忾,如今贱人作祟,害我身体微恙,你切莫因此自责。”萧相意见韩启树如此生疏,心下难过,只得言语安慰。
“殿下如此说,实在折煞韩家军了。”韩启树被萧相意的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自从看过太子殿下的信,韩启树就怕太子殿下和郡王殿下迁怒韩家军,这一天也是为此事愁眉不展,如今听萧相意如此大度,韩启树只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生疏。”萧相意微微一笑,“坐啊。”见韩启树顺从地坐下,萧相意继续道:“叫你来是想查清楚军营中棉衣的来源。”
“这些棉衣皆是朝廷送来的,按说应该是户部选拔商户,兵部做质量考核,然后派人送来军营。”韩启树回道,“只是每件棉衣中的凌雪草虽不多,但是加在一起的数量十分庞大,凌雪草造价昂贵,恐怕不是一般官员能负担得起的。”
“那赵西城?”说到有钱,那全国上下就数赵家最有钱,萧相意想着难道这次也是赵西城的手笔?
“殿下出事以后,我也派人暗查了赵西城很久,还派赵西城去采买殿下所需的灵芝根,且不说赵西城与京都已经很久没有往来了,就连这才采买他也是尽心尽力,甚至……”韩启树戛然而止。
“甚至什么?”
“我说了,殿下莫要生气。”韩启树想了想,“柳儿去捉幼虎的时候受了伤,还多亏了赵西城前去接应。”韩启树故意没将细节说得太清楚,只恐怕萧相意多心。
“多亏了赵西城给柳儿披衣服,柳儿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萧相意话里话外全是醋味。
“咳咳,殿下。”岳楼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别纠结这些小事。
“殿下都知道了?柳儿说的?”韩启树心里暗骂自己的妹子真是个傻姑娘,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情郎呢。
“我不应该知道吗?算了,不提这些了,继续说赵西城。”萧相意恢复了下情绪,“你派人暗查他,就没发现别的异样?”
“这段时间他确实老实得很,没事就在自己营帐里待着写字,到底是文人。”韩启树说着,像想起什么来了,“我派人查看过他写的诗句,还取回来一些,殿下请看。”
韩启树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纸,打开看,里面工整地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