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狱的狱卒被扔到了韩府的柴房,柴房灰暗,待小狱卒适应了环境,瞧见这柴房内居然还关着两个人,一高一矮,这两人很明显受了伤,看似是被暴晒过,嘴唇干裂发白,眼睛无神。
“二位壮士,打扰了,打扰了,二位是因何来此啊。”小狱卒许是在昭狱当差太久了,一到柴房居然是先拜码头。
那二人不语,只是随意看了狱卒一眼,便转头过去,过了一会儿,这二人耳语一番,其中高个儿问道:
“你是何人?”
“小弟是昭狱的狱卒,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抓来此地,二位大哥呢?”
“我们是杀人失手了。”矮个子杀手冷言道。
“杀……杀人?”狱卒也不是傻子,心里一琢磨便明白了,这二位是来杀刚才审自己的那位大人的,心想莫非这二位和自己是一伙的,便开口试探道:
“小弟是夏冰大人的手下,不知道二位大哥在何处当差。”
还未听见回声,柴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府兵拽走高个儿杀手,嘴里嘟囔着,“都已经是弃子了,还这么横。”府兵将高个儿杀手带到一处偏僻的假山后,说道:
“大人说,家眷他自会安顿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高个儿杀手被折磨了几日,早已丧失了判断能力,听闻自己的主上要安顿自己的家人,感激的痛哭流涕:
“兄台不必为难,我自会自我了断,只是我家中还有母亲妹妹,只求大人善待。”
“放心,只是你母亲和妹妹现在何处,大人派人去打点。”
“母亲和妹妹在淮陵老家,城郊的乡下,多些大人,多些兄台。”高个儿杀手刚说完,脖子上就挨了一掌,重重的晕倒了,韩启树从假山走出,冲府兵点点头,府兵如法炮制,又掏出了矮个子杀手家中还有怀孕的妻子,遂派人前往接他二人的家人前来京都,并分别关押了这两人。
几日后,东宫。
“这几份证词只能证明是夏冰的主使。”萧相意看着韩启树送来的几份证词,稍稍蹙眉,“这两个杀手的供词如何得到的?”
“还是柳儿教我的办法,扮成他们自己人,假意迫于无奈要杀他们灭口,再假意要给他们高额抚恤,他二人眼前死局无法破,便说了自己的亲人所在,我派人请来他们的亲人,承诺他们若肯指证,不仅放他们生路,还送他们去一个谁都不能干涉他们的地方。”
“谁都不能干涉?哪里?”
“云川口啊”韩启树说完,和萧相意同时笑了。
“怎么不见柳儿进宫?”萧相意假装无意识地问。
“殿下知道,被我关禁闭了,就算不关禁闭,我也不能让他进宫了,省得出些岔子。”
“行,不进宫,岳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答应岳楼带他去泛湖,你也带柳儿来,都在家呆这么久了,也该出来放放风了吧。”
“泛湖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坐一艘船。”韩启树眼见无法阻止萧相意的热情,只得提了一个要求。
“赶明儿我去求父王赐婚,看你还怎么阻止。”萧相意一脸不满道。
“那也得是赐婚以后的事儿了。”韩启树丝毫不在乎萧相意的不满。
逍遥湖虽说叫湖,可是面积之大,景色之美却比西楚的皇家游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年到头,湖面总有络绎不绝的文人墨客,夫人小姐,更有不少船家就将船只开到了湖中央做起了买卖。
萧相意为了和韩启柳一艘船,特意租了一条大船,大家同坐一条船,他就不信韩启树还能把自己撵下去不成。几个船夫摇着船桨稳稳地在湖中穿梭。虽说是在水面,但是船夫技艺精湛,几人就像站在地面一样毫无波澜。
萧相意放眼望去,湖中泛起的水汽,化作朵朵云气,沿着湖面袅袅升腾,渐渐弥漫到远处的山峦, 顺着山脚,沿着山谷,幻化出一片溟溟蒙蒙的景象,浓处似酒,淡处如梦。见此美景,萧相意诗意大发,念道:“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殿下好文采”岳楼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心里乐开了花,见自己主上吟诗,自然要恭维一番。
“我也有一句。”韩启柳眼珠转了转,想起话本子里的诗词歌赋来了,“听着啊,行到湖边却笋舆,眼中浑似画屏纡。”
“这句好。”萧相意配合地赞美了起来,“不爱读诗词歌赋,多看些话本子也是一样的。”萧相意一听这文绉绉的词不对景的句子就知道韩启柳肯定是从话本子上胡乱学来的。
“话本有什么意思,竟是些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做的春秋大梦。”韩启树摇了摇头,抿着嘴笑了笑。
“韩兄此话可就狭隘了,我就觉得话本子好看,你想啊,咱们平时天天办差,喊打喊杀的,多累啊,看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就当是白日做梦了。”岳楼哼了几句小曲,替韩启柳辨别了几句。
“就是就是,还是岳哥哥懂行。”韩启柳给了韩启树一个眼刀,又和岳楼击了一下掌。
说话间,船只开到了湖中央,湖中央有条酒船,专门用来招待往来的游客,虽只是条商船,但是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奢华程度丝毫不比京都集市的百年老字号差。
萧相意一行四人上了酒船,便有个年轻的小二迎了出来:“几位客官,快请快请。”
“安排个包间,再上几壶好酒。”岳楼递给店小二一些碎银子。
“哎哟,真是不巧,今儿天好,来游湖的人不少,没包间了,您看……”
“那就请小哥给想想办法”说着,岳楼又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店小二这次也没有兴高采烈地接过来,“只的没包间了,今儿来的还都是当官的,实在没办法撵客人啊。”
“那好吧,给我们安排个靠窗的坐吧。”萧相意说着伸手把岳楼手里的银子接过来塞袖子里,店小二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银子飞了却无可奈何。
“贤侄可愿与叔父同坐啊。”楼上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