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敢劳烦殿下的人。”
韩照温说完,冲身边的随行士兵使了个颜色,那士兵便接过金鹏鞭,韩照温又命人在院内点灯,这架势,韩启树很熟悉,这是要杀郡王的锐气了,韩启树虽然明白,自己的父亲这是想替妹妹出气,却也担心萧相意能不能忍下来。
“开始吧。”
萧相意背朝前厅,脱掉外袍,跪在院子里,就听身旁士兵低声道:“郡王殿下,得罪了。”
士兵高高扬起金鹏鞭,听到风声的萧相意闭上眼睛,须臾之间,直觉的背像万千根刺刺入又拔出,血迹瞬间渗透了衣服,萧相意疼地想叫出声来,张开嘴却已经没有发声的力气了,只能双手撑着地,大口呼吸了几下。
“一鞭”身边的太监高声喝道。
士兵再次扬手,没等萧相意缓过劲儿来,背上又挨了一鞭,萧相意甚至赶紧自己的听觉都消失了,所有的感官只剩下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觉,萧相意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两鞭。”
随着太监的声音落地,萧相意感觉自己的背快裂开了,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自己似乎置身火中,汗水渗透了全水,头发上,睫毛上,一滴滴的汗水滴下,汗水的存在让萧相意意识到自己还是清醒的。
“三鞭”
萧相意挨第四鞭的时候,双手已经撑不住了,趴在了地上,想努力撑起身体,撑到一半,只觉得浑身乏力,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
周围来人赶忙将萧相意抬到厢房,又有下人去唤了大夫,太子萧伯夏知道,真正受罪的时候才刚开始,想想也怪不得别人,便同韩照温回了前厅,韩启树带着大夫去给萧相意诊治。
韩照温处罚了萧相意,还差一鞭,便将这一鞭留给韩启柳,待他们二人成亲,韩启柳有了这一鞭,想来也不会受委屈。
大夫在厢房给萧相意处理伤口,着人端了两盆水,一盆清水,一盆盐水,盐水用来洗金粉,清水用来清理伤口。
韩启树甚至不忍心看下去,只听得一声“啊”萧相意疼的手指抓着床帏,这种疼痛比鞭笞更甚,最难熬的是这种疼痛每日换药都要承受一遍。
伤口没清理完,萧相意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床被,疼得忍不住浑身颤抖,却也不得不忍着疼痛让大夫继续。
韩启柳躲在门外,心疼得快掉眼泪,韩启树瞥见门外的衣服一角,便知是自己妹妹来了,悄悄走出门去,
“心疼了?不进去看看?”
“谁心疼了。”
这时候还嘴硬,除了韩启柳再没有别的女子如此了。韩启树笑了笑,
“不心疼,怎么眼圈红了。”
说罢,韩启树将韩启柳推进房里,见大夫换药换得也差不多了,冲众人使了个颜色,众人退下,关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萧相意和韩启柳两个人。
萧相意的伤口刚被上完药,才得片刻歇息,正大口喘着气,缓解背后的疼痛,却突觉背后丝丝凉意,似有手指摩挲。
萧相意回头看去,正对上韩启柳的含泪双眸,便勉强挤了一个笑容,
“不疼了。”
“谁让你行事如此无状,该打。”
韩启柳嘴上说的狠话,手却不听使唤地将被子拉过来:“出了这么多汗,莫要再着凉了,到时候内伤外伤加在一起,就不只是上药这点疼了。”
萧相意原以为韩启柳会责怪自己,没成想如今韩启柳不仅没怪自己,反而关心自己,登时觉得伤口也不算太痛,
“你房顶为什么放药草啊。”
“在水牢里受了寒气,药草放在房顶,太阳出来,释放出药气,有助于养伤。”
萧相意点点头,亏他还以为那丫鬟要害他,还好没事。
萧相意握住韩启柳的手,满眼爱意,
“父王与韩将军还在饮酒,若是知道你来此地看我,少不了又是一顿打。”
“意哥哥是不想我来咯。”
萧相意将韩启柳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示意韩启柳低下头,在韩启柳耳边道:
“打死我吧。”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想来是韩启树的提醒,韩启柳点了下萧相意的额头,转身出了门。
没多久,一个小太监进了门:
“郡王殿下,太子殿下问您还能走吗?”
萧相意明白,这是喝完酒了,要回程了,想着自己绝对不能留在这里,这韩大将军还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便点头,让人给自己换了衣服。
几人扶着萧相意上了马车,太子殿下已经在马车做好了,萧相意迟疑了片刻,离着太子远远的坐下了。
“离着这么远。”
太子目不斜视,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
“孩儿身上有药味。”
萧相意哪是怕药味,他是怕父王说教中再给自己一巴掌。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孩儿所言句句属实,真的是跟着一个丫鬟上了房顶……”
太子却打断萧相意,冷冷道:“为父是问你,掉到浴盆里为什么不赶紧出来,还等着人来打。”
萧相意咬了咬嘴唇,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当时突然没力气了,怎么也爬不出来,等爬出来的时候,那些婆子都来了,冲着儿子就是一顿打。”
太子见萧相意如此疑惑,心里便明白了,示意萧相意靠近些坐,伸手褪下萧相意的衣服,看着萧相意的伤口,
“还疼吗?”
“不疼了。”
萧相意赶紧穿上衣服,也不敢再让父亲看伤口,只安慰父亲道:
“只是皮肉伤,想来将养几日,便好了。”
太子却没这么乐观,叹了口气说道:“哎,这鞭子还是陛下赐给我的,一直没用过,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是打自己儿子,可苦了我儿了。”
太子萧伯夏一向疼爱萧相意,就算是萧相意在东宫温泉如此胡闹,太子也是只打了几十戒尺,如今韩照温下手这么狠,着实让太子心疼不已。
“父王莫要心疼,都是儿子的错,且儿子已经上过药了,真的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