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相处下来,白有思已经大致摸清林家人的口味喜好。
林清瑟一听她要下厨,忙给她打下手烧水择菜,杀鸡宰鱼这种活自然交给了林勇,三个人在厨房忙得热火聊天。
处理好的鱼按在菜板上,几刀下去,一整条鱼就被白有思熟练地切头剔骨切尾,泡葱姜水腌制去腥,趁这时间,她从坛子里拿出一棵酸菜,热水焯过,过两遍凉水,切成条放在盘中备用。
这时鱼已经腌制差不多,白有思将其拿出,先用清水洗一遍,然后片成厚薄相等的鱼片,裹上面粉、蛋清、蒜末、胡椒粉,以及代替料酒用的黄酒,将其抓匀,再腌几分钟。
林清瑟头一次见做鱼这么麻烦,她好奇问:
“白姑娘,你这是做的什么鱼?”
“酸菜鱼。”
白有思说着话,手上功夫可没耽误。
锅洗净烧油,待油热,她迅速加入蒜末姜片和泡椒爆香,待炒出香味,再放入酸菜鱼骨,简单地翻炒两下后加沸水。
林清瑟吃过酸菜鱼,也见别人做过,可没一个人做法像白有思做鱼这么繁琐,甚至有些配料,譬如那个白色的类似花椒面,被称为胡椒粉的东西,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白有思是从哪儿搞到这些东西的。
可不能否认的是,从锅里飘出来的味道的确香得很,勾得人食指大动。
酸菜和鱼骨一烧开,白有思便用笊篱把它们盛出,码在大碗底部,她这才下盐和鱼片,鱼片一烫熟,她便将其捞出,加刚刚好没过鱼片的汤,又在鱼片上撒花椒、芝麻和香菜,热油一浇,滋啦一阵,这香味,馋得林勇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酸菜鱼,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鱼碗,将其摆在桌上,紧接着做下一道菜——炒鸡。
三个人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忙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把晚饭做好,四菜一汤摆上桌,两荤两素,素菜则是清灼菜心和凉拌黄瓜。
黄瓜里加了油炸花生米、洋葱,用糖醋汁一浇,酸酸甜甜,解腻又开胃,好吃得很。
有肉无酒,趣味少一半,林勇见一桌饭菜丰盛,起了兴致,竟拿出一坛在自个儿床底下藏了至少三年的酒,酒坛一开,颇有些今晚不醉不休的架势。
林清瑟不会饮酒,故而她只取了三个酒碗来,摆放在三人面前,白有思倒没客气。
上辈子她就一直想醉一场,可碍于身体,酒都没敢碰过半滴,现在好不容易能喝酒了,自然得尝尝它是什么滋味。
倒是林煜不放心地问:“你能饮酒吗?”
“这有什么。”白有思颇为豪爽,“大不了就是烂醉一场,我房子已经租好了,这两天就准备搬走,今儿这顿饭,既是谢你,也是谢林伯这些天对我的收留照顾!无论如何,这酒都得喝!”
林勇早就知道她要走,但听见她把这话摊开说,不知为何,还有些不舍得,他叹口气:
“你这女娃娃,固执得很,罢了,我们也劝不住你,只是有一件事你千万要记住了,你虽没有亲人,但我们也是你的家人!倘若在码头那儿碰见什么事,受什么委屈,千万要告诉你林伯!”
白有思闻言颇为感动,她当即给自己倒满一碗酒,双手举杯敬林勇:
“林伯,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干!”
她这般姿态,哪里还像个女儿家,分明就是个豪爽男儿。
“慢点儿,当心醉。”林煜见状不禁出声劝。
“哈哈哈哈!”林勇被她的豪气感染,紧跟着把碗中酒一饮而尽,他把碗往桌上一撂,一拍林煜肩膀:
“白姑娘,你且放心干!我都听煜儿说了,你租的那个院子有两间房,回头我就把煜儿的东西收拾收拾,让他跟着你一块搬过去好照应你!”
林煜之前是说过他会照拂白有思,可没说过自己要搬过去和白有思同住,他闻言一懵,刚要拒绝,林清瑟先瞪一眼林勇,斥道:
“爹爹,您怎这般鲁莽,倘若二哥他搬过去,孤男寡女共处一院,这事传出去,可叫白姑娘往后怎么办?”
白有思其实不在意这个,但要她和林煜独处,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于是她忙点头附和,林勇尴尬地搔搔后脑勺,他竟然把这一点忘了。
林煜是男子,自是无所谓,可白有思是要清白名声的。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白有思笑着,做出一个在他们看来很古怪的加油手势,林清瑟忙把话题岔过去,询问她打算何时搬。
“明儿吧。”白有思毫不犹豫,“我想我的小吃摊也快开张了。”
距离系统给她的时长只剩下三天不到,她得抓紧点了。
“明天?”林清瑟吃惊,“会不会太匆促点?”
“不匆促,不匆促!”白有思忙摆手,“我就一个人,又没什么东西,买两床被褥,锅碗瓢盆添置上就能住,不能再叨扰你们了。”
林清瑟看向林煜,林煜浅饮一口酒,淡淡道:
“明天我帮你搬家。”
“咱们不说这个,等回头我的小吃摊开张了,请大家伙都过来吃饭!”
白有思最怕离别时伤感的气氛,她忙添上酒,招呼大家伙吃酒吃菜,活络气氛。
码头离林家虽不近,但也不算远,并不是说明日一别,往后就见不到了,四人中唯独林清瑟有些伤感,家中好不容易有个姐妹可以说话,这个姐妹还不垂涎她哥的男色,天知道她有多喜欢。
但伤感归伤感,饭还是要吃,酒还是要喝的。
酒过三巡,夜色沉沉,林勇吃酒最多也最猛,已经喝醉,被林煜架去房间休息了,白有思也不遑多让。
她趴在桌上,手里还端着酒碗,冲折回桌上的林煜不停晃,嘴里嚷嚷:
“再来,再喝!”
“你已经醉了。”
他平淡地看着白有思,她两颊飞上红晕,人已经不清醒,可还是逞强:
“我清醒得很!我没醉!再喝!”
“白姑娘,你不能再喝了。”林清瑟无奈地去夺她手里酒杯,“我扶你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