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进山后不过十分钟不到,山体便再一次的发生滑坡,许多石头污泥从山上滚落下来,彻底的把入口处的道路,和时柒的脚印掩盖住。
这下,眼睁睁看着时柒进山的村里人坐不住了。
他们其中不伐平日里看时家人不顺眼的,但在人命面前,却都已经把平日里的这回事抛到了脑后,各个面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来。
“这不得行啊,我得赶紧去通知时家人,你们谁去找村长,合计几个人把时家丫头找回来才行!”
有人焦急的说了句,便赶忙的朝时家方向跑去,而其他人二话不说,都按照那人的指示去做,就算平日里有什么过节,这个节骨眼也不想村里人出事。
可雨越下越大,不只是进山的路,就连他们出去的道路都被泥石流给埋了。
当时家人冒雨赶来,看着进山口被掩埋的死死的,李珍当场腿一软,人就跌坐到了地上。
“柒柒一向最听话的,她咋就在这个节骨眼进山了啊,这可咋办啊~”
“妈,柒柒一向主意多,她肯定没事的!”
朱巧玉的眼眶也红了,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泪水,把李珍从地上搀扶起来。
而时家友则是已经张罗着准备进山找妹妹,就在这个时候,时家福带着一行人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愣了愣。
“家友,这是咋回事?妈和弟妹都咋了?”
时家友还没说话,时广义身上披着桐油布,戴着草帽抽着旱烟走了过来。
雨水顺着他苍老的脸颊往下滑落,老人的眼里却满是无所畏惧的光。
他拍了拍时家友的肩膀:“你有媳妇孩子不能去,照顾好你妈,爸一个人去找柒柒回来。”
时家福在听到柒柒两个字的时候,脑袋里瞬间哄的一声,漆黑一片。
而时家友则是瞬间就红了眼睛,他摇摇头,去扯时广义的衣服,却被时广义啪的一声打开。
“照顾好家里,听见没!”
时广义深深抽了一口旱烟,然后把烟卷狠狠扔到地上,扭头朝旁边守着的村民大声道:“看住我家这俩小子!我去了!”
说完,时广义头也不回的朝着已经被堵住的进山口走去。
“爸!”
时家友想要冲上去,可村里人受了时广义的嘱托,哪里会让时广义去,都把他拽的死死地。
而时家福这个时候也从震惊中走出来,他颤抖着身体抓住时家友的手腕。
“柒柒进山了?”
“嗯。”
泪水混杂着雨水从时家友得眼角流下来,得到了回复的时家福,也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的自责着。
“都是因为我啊~都是我害了小妹,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告诉她!”
听出时家福的话语里的不对劲,这才有人出声询问,得知时柒是为了找自家大嫂才在这个节骨眼进山时,李珍忽然冲过来一巴掌打在了时家福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你为什么要告诉柒柒!为什么!柒柒这样好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这个大哥进山?我老时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连李珍都能看的出来的事情,时家福就算是再傻也能看的出来,时柒就是因为不想他这个大哥上山冒险,才一个人进了山。
那一瞬间,自责愧疚的情绪全部都涌了上来,时家福握紧拳头,悲戚的落泪。
不大一会儿,村支书也过来了,他安排了几个经常上山的男人结伴,一同去山上找人。
现在的山上很危险,那些男人的家里人都不太愿意让自家男人冒险,最后是时家友出面,承诺每人给两百块钱酬金,才有几个愿意的上山去找人。
而大坪村的其他村民,尽管此时下着大雨,也都在这里守着,等着最后的结果。
“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几个后来上山的男人出来了。
所有人都激动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伴随着不停的有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他们身上,所有人这才看清楚,他们不是自己出来的,他们手上还抬着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被污泥全部糊住了,几乎看不清楚模样,也因为天黑看不清楚身形,只能看到她软趴趴的被从山里抬出来,就算是被连拖带拽,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样子,就像是...
死了。
行驶在大山深处的军用吉普车上,身着军装闭眼休息的萧政南,忽然间像是梦魇了一般,猛地惊醒过来,浑身一个激灵吓坏了旁边开车的男人。
男人见萧政南的脸色不好,赶忙把车停靠在路边,与此同时,包围着吉普车的军用车辆也都随着吉普车的停靠,而都临时性的停靠在了路边。
“萧团长,您有什么指示吗?”
开车的男人显得十分紧张,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这一次是临时调令,大山深处有贼匪霍乱,受当地派出所的请求,请军方参与剿匪行动。
萧政南刚好在这里执行任务,任务下来来,主动请缨参与剿匪行动,上方就委任他他为这次剿匪行动的军方代表,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因为行动的隐秘性和时效性,所有人都是直接出发,容不得一丁点的闪失。
所以当看到萧政南的脸色不对的时候,开车的司机以为是关于剿匪的事情有什么遗漏的,毕竟那群贼废盘踞已久,组织庞大,手里还有家伙,不然也不会让当地派出所这么头疼。
萧政南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闭了闭眼睛,心里那种空落的感觉许多都没有缓过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感让他的浑身都很不舒坦,有种想要立刻回大坪村的冲动。
可萧政南比谁都清楚,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才一直不敢向时柒表明心意,就怕这一天的到来。
他的行动是全保密的,在回京述职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说,他很害怕会亏欠时柒太多,纵使两个人的开始就是场交易。
深吸一口气,萧政南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开车。”
他重新闭上眼睛,但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想要立刻回去的心绪,让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产生渴望,却不得不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