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妍听见男人低沉地说了一句话，“我送你。”
被人一气呵成塞到车里，他坐在另一边，关闭车门的声音响彻，接着是引擎声。
她怔怔地看着他，从他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来看，看不透他此时的心情。
一时间心情错综复杂，不能描述，闭了闭眼睛，伊妍靠在座椅上。
宋秉承侧眼瞧了瞧半阖双眸的女人，俊朗的五官紧绷严厉，幽幽地在心里叹气。
这一切纠缠都是源于她，可为何看上去她放得开，甚至可以随意调侃他，而他却那么在意那件事一样。
分不清他在意的是她将来会怎么样，还是自己的人生会因为她变得不一样。
“我想我们还需要谈谈。”
嗓音冷冷清清的，夹着几分疏离，伊妍听出他的无奈，睁开双眼，依旧保持姿势。
弯着眼睛笑起来，若无其事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还要谈什么，该说的不是说完了？该讲的不是也讲完了吗？还是，你想跟我做朋友，只是因为你觉得男女关系那件事上暂时没有比我更合适你的人？”
宋秉承深邃的眼里浮出一抹冷意，“伊妍，你故意轻浮，伤害不了我的话只会伤害你自己。何必呢？”
伊妍的手指微微蜷曲，然后收缩，她的心慌乱了，节奏也乱了，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看见他脸色并没有玩弄和讥讽的颜色，深深呼了一口气。
忽地她轻轻笑出来，“你又说我是有预谋接近你，按道理你应该不喜欢我，可是居然说觉得我可以当朋友，不是很奇怪吗？”
宋秉承按了按眉心，淡淡道：“女人还真记仇。”
双方沉默了片刻，他又问：“去哪里谈？”
她抿唇道：“不谈，没共同话题。”
车突然在夜色蔓延的路边停下来，耳边还能听见喇叭声。
宋秉承蹙眉盯着她，打量上下，眼底深色很深，“我说有就是有。”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没有。”
宋秉承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如玉润泽的脸蛋和修长的颈，继而往下，她敏感地移了一下身子，脸色微红。
宋秉承说出口：“你最近丰腴了不少。”
她刷地一下脸都红了，怕被他又看出什么，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紧张地咬了咬红唇，瞪着眼睛说：“我胖了关你什么事！”
宋秉承的目光专注在她身上，“你不止是上围见长，整个人都不一样，说柔了也不是，脾气还是原来的脾气。但就是哪里不一样，你是不是……”
她不敢出声。
他突然压过来，将她困在车厢的角落里，冷峻地逼近她，“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她猛地抬眸看他，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就像秘密被人发现。
他强势掌握住她的手腕，施加压力，那双眼睛眯了眯，“伊妍，刚才你在浴室呕吐的时候我就觉得不正常。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一开始她被他掐得疼，后来是吓到，杵在原地。
那双眼睛仍然猩红，伊妍看着他不肯放手质疑要问个究竟，也不挣扎了。
“你要听实话吗？”她语气平静得可怕，感觉到宋秉承的动作明显松动，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晃了某人的眼睛。
看着她哪个角度都美丽动人的脸蛋，在真相面前，宋秉承觉得自己却步了，似乎她会打开一扇大门，让他走进去就出不来撄。
拧了拧眉头，他盯着她没有说话，唇抿得紧紧。
她轻松地问道：“你到底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我问你，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办？”伊妍看着他，一字一字从口齿吐出，说得极慢，极为清晰。
看着他沉默冷峻的表情，她以为至少他是会不知所措的，甚至以为……
“这个孩子，不能要。”
他的回答坚决强硬。
伊妍觉得自己有点耳鸣，耳朵嗡嗡响着，全身的力量被他无情抽走，而他没有一丝愧疚一般。
她静静地笑着，“我能问为什么吗？”
当他决绝说出那一句话的那一秒，脑子里有一根弦被狠狠揪住，再被自己扯断。
他松开了她的手臂，整个人也无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重地叹了一声，“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是意外……”
“行，我知道了，明白你的意思。”说这话时，她看了看窗外，不让眼泪掉下来。
宋秉承见她的手轻抚在自己的小腹上，他似乎看见生命在跳动，又闭上了眼睛，呼出的气息有些凝重。
或者，他可以不对伊妍这么残忍？但是他有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如今她难得来到自己身边，他不想放弃。
他必须承认自己也是自私的。
车开往茗市，一路上两人再无对话，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得到的和谐感难能可贵，可又让彼此感到尴尬。
到了一处地方，伊妍提出要下车，说自己家就快到了，不想让哥哥看见自己和他有纠葛。
宋秉承将车靠边停下，“伊妍，你听我说，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她率先下了车，无力地将车门关上，他伸手要去拦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只是一刹那，伊妍已经走远。
盯着她一个人的背影，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语气不佳地接起来：“什么事？”
怀着心事，她走出电梯，一转角，发现哥哥正靠在门边抽烟，脸色严峻，烟味很浓，她忍着走到他身边，讪讪喊了一声“哥”。
伊时适时把烟头拧灭，开了门让她走进去。
一本日记本被他甩在地上，以及一张她明明藏得好好的b超也被搜出来，太了解自己的人，总会知道她把秘密藏在哪里。
她的长头发遮住了她的些许不安，至少在伊时那个角度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而他始终是严峻的紧绷的面容。
“孩子是谁的？”伊时拧眉问道，声音冰冷了几度。
伊妍舔了舔自己的唇，即将说出口的话好像是喉咙中翻滚的一团火，烧得她很疼。
“我自己的。”她垂着眸子，在哥哥面前抬不起脑袋来，仿佛在认错。
伊时走过来，看着自己的妹妹，闭了闭眼睛，“伊妍，抬头看我！孩子是谁的！”
她揪着衣服看着自己的哥哥，他的眼神都是心痛和无奈，只看了一眼，她又赶紧瞥开目光。
“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