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你头上的那杯酒是你一个月的工资,你是不是该知足了?”
伊妍发了疯一样,舞女脸色越是灰暗,她就笑得越开心。
“你醉得不清,今天我就好好告诉你应该怎么学聪明!”她打完一巴掌又是一巴掌,像是在解气。
伊妍被拉着着,身体,精神都似乎不是自己的,像一根大海里浮沉的稻草,毫无重量。
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救自己。
舞女狠毒放话,“在这种地方,发生意外很正常是不是?”
一种惊愕的表情突然出现在伊妍脸上。
当那些污秽的手触碰到她的那刻,伊妍疯狂地反抗起来,但无用的挣扎是徒劳的。
“不要碰我,滚开啊!滚开!”嗓子哑着喊出来,无论她喊得多大声多痛苦,通通淹没在劲歌热舞的喧闹之中。
几个大汉开始扯着她的衣服,伊妍发了狠咬上去,下一秒她就直接被踢中小腹,痛得不能喊出声。
她护着自己的小腹,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出密汗来。
“住手!”
搁置在自己身上的手随着一声华丽的声音收敛了动作,伊妍捂着肚子,痛得难受,慌张地蜷缩成一团。
刚才还逞凶的一群人听闻来者的名声早已吓得闻风丧胆,慌忙逃去。
抬眸看时,一张英俊邪肆的脸再次映入她的眼帘,似是没有料到,或是惊吓过度,伊妍怔怔地看着他却忘了说话。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反应,竟屈尊蹲下,以一种俯视的角度昵着她。
几许流光映着他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多看几眼都连灵魂都会深陷。
漂亮的眼睛半眯着打量她,修长干净的手指随意撩了撩伊妍垂在额前的发丝,然后温柔地勾起笑。
“还真是狼狈啊,伊医生,你这样怎么跟我玩?”
伊妍不作声,眼泪不觉流出来。
忽然,身上就多了一件带了点温度的西装,伊妍一惊,防备地看着他。
意识到她避开的动作,乔安年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呵呵!我可对你没兴趣。”
伊妍自知,乔安年是看不上自己的。但听到这句话时仍少不了尴尬,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她接受了那件西装,遮盖那些不堪,见他优雅起身,蛰伏在内心多年的自卑感隐隐作痛。
确实,她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她想起身,至少不愿矮人一等,但被踢重的那一脚疼得她无法直立。
张增瞥见乔安年眉峰紧蹙,会意忙上前扶了伊妍一把。
伊妍捂着小腹站在他面前,是他害得自己丢了工作,可救了自己又是另外一码事,该谢的总归要谢。
她微微张开发白的唇,虚弱开口:“谢谢。”
她想逃,乔安年又开了口。
“口头两个字太轻。”他的神情深刻地投过来,使她的目光顿时清醒许多,伊妍不知道他想要的“感谢”是什么。
见她不语,乔安年淡淡笑起来,用手指弹去落在她肩膀上的灰尘,“伊医生,何必让自己处在这种尴尬处境,你在我面前耍的雕虫小技我早晚会知道。高材生,据我所知你是资助生,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想混口饭吃吗?得罪你不能得罪的人,值不值得?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微微俯身,在她低声问道:“告诉我,宋秉承把我的女人带哪里去了?”
乔安年字字击中她的心弦,虽然手指力道轻似羽毛,但是宛若水面涟漪,以为不留痕迹,确是风浪的前兆。
他的笑,漫不经心,却吝啬温柔,偏于冷峻苛刻。
那一刻伊妍才发现,原来宋秉承早就心有所属。
伊妍是被专车送回去的,途径偌大的时代广场,看见一辆绿色的军车气场非凡地经过。
换作平时,她定会目不转睛,只是现在她垂着眸子,紧了紧身上的西装,觉得心都是寒的。
“值不值得?”她想着乔安年的话,也同样问自己。
她痴痴地看着屏幕破裂的手机,期待着一部没电手机的来电。他有没有担心自己?他会不会在意自己?他现在在做什么?
宋秉承,你是否曾在意过我一秒?
这一个月,宋秉承等来了初恋的苏醒,冉菊告诉他自己失去了记忆,他把她带回到宋素婉的酒庄,娜里。
似乎,有关伊妍的一切化作一场梦,而他理所应当地以为,伊妍从此与自己分成两条方向各不相同的线,各自行走。
直到这一晚,她打来了电话,开口的第一句话,他莫名有些心疼。
那时候他想问她,“需不需要自己陪她去?”
被她打断的一句话,他想想自己最后也说不出口,在心里笑话自己,他的确很差劲,很糟糕。
可当电话又被莫名其妙掐断时,慌张犹如海上的浪潮,一层一层扑过来将他缠绕,伊妍那个女人!
当两辆车擦身而过时,对面军车内副驾驶座上高大的男人正疯狂地打电话,脸色阴沉得车内一片低气压。
伊妍挂下电话那刻,部队马上来了命令,要求他马上归队。
宋秉承一边让人寻找她的下落,一面急着打她的电话,迟迟没有音讯。
“宋队……”下属用眼神暗示他,宋秉承无可奈何扔了手机,深深叹气,接了来电。
结果就那么错开了,她坐在另外一辆车里,看不见他。
翌日伊妍到医院检查,孩子没事,她拿着检查单松了一口气,转角处,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干净整齐的军装,带着军帽,说话铿锵有力,正在窗口取药。
一时间她忘记了移动。
那个女人取了药,觉察有人在观察自己,也望过来,眼中震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的确比伊妍平静得多,走过来的时候步履稳健,眼神落在她身上,“伊妍?我没记错吧。”
伊妍看着她,记忆中想起余晩指着她说自己是第一百零一个资助生那句话。
“好久不见,有没有空喝杯咖啡?我请客。”
末一句话,像是故意添上的。
伊妍答应了她,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有人在弹奏钢琴,舒缓彼此沉默的气氛。
余晩坐姿端正,抿着香气浓郁的咖啡,勾着讥诮的微笑:“怎么不喝?不喝胃口?还是喝不惯这么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