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艰难的选择再次回到了顾岛面前，他看了看那管血清，载看了看白尧和张欠锋，正准备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时，身侧的衣角传来一阵拉扯感，他看去却发现白尧正双目含泪，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哥哥，不要答应……”
白尧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抗体应该是顾岛给的，顾岛的猜测有道理，但是她却是不敢去想象这万一失败的后果，万一顾岛死亡，那这偌大的天地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了。
“总是要试一试的。”
顾岛握住白尧的手，说着安慰白尧的话可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张欠锋身上瞟，眼神甫一转向他便与那漆黑的瞳仁撞了正着，顾岛一下便怔住了，他不知带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张欠锋此时眼中的情绪。
暗潮涌动，数不清的情绪在那双眼睛里交织成一个噬人的深海，顾岛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怕自己会忍不住迷失在那样一双眼睛里，他垂下眼睛开口相呼唤张欠锋的名字，可还没出声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住。
“你会没事的，稻子还在我这，到时候我会救你的。”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顾岛突然觉得有些鼻酸，将自己埋进张欠锋的怀抱里，无声的用力点头。
顾岛也怕死，但是也许是和张欠锋在一起久了，军人们那种舍身忘死的血性感染了他，若是真的找到了抗体，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们商量好了吗？条件所限，血清的保存时间很短，我们必须……”
周知握着血清的那只手垂了下来，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着，催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也许是顾岛和爱人朋友最后的温存时光了，他怎么忍心剥夺。
“好了，我还是坚持注射病毒，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周知直直的看着顾岛，欲言又止半晌最终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顾岛见状转身便要离开实验室，在即将走出实验室大门之前周知突然说道：“把白尧带走吧，她体内的病毒已经不具备感染性了，也许是最后的时间了，你们多待一会。”
顾岛闻言转身看向周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谢谢。”
“到时候病毒提取成功我会通知你的。”
顾岛于是表现的不在意周知便越觉得心酸，他索性重新换上了实验服走到试验台旁边让自己忙碌起来，而顾岛则牵着白尧的手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送白尧回家后偌大的车厢内就只剩下了张欠锋和顾岛两个人，两人兀自沉默着，车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最后还是顾岛忍不住先开了口。
“张欠锋……”
然而顾岛只是唤了一声张欠锋的名字便又重新闭上了嘴，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他是该安慰张欠锋还是道歉呢？自己并没有资格让张欠锋不要继续难过，可是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
车子里的氛围一时间更加尴尬了，顾岛只能撇着脑袋看向车窗外，维持这个姿势直到两人下车。
可是直到回到家，张欠锋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顾岛站在门边，有些头疼的看着兀自在换鞋的张欠锋，无奈的上前轻轻环抱住了张欠锋的腰身。
“对不起。”
顾岛最终还是选择再次道歉，他不是没有错的，他的选择对得起任何人，却唯独对不起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偌大的门厅里两个人静静的拥抱着，墙上挂着的钟表传来规律的滴答声，张欠锋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眼睛看着地板上一点点变化角度的光线，心中千万种思绪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顾岛，你不需要对我道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张欠锋转身反客为主环抱住顾岛，将顾岛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抱里继续说道：“不要勉强自己。”
这次轮到顾岛愣住了，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次的沉默里多了那么一点温情，过了许久顾岛才说道：“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会忘记我。”
“你放心，我绝不会忘记你的，你是我要用一辈子去记住的人。”
生死里来回滚过这么多次了，这还是顾岛第一次听见张欠锋的告白，他将自己的脑袋更深的埋进这个男人的怀里，想要更多的汲取这个男人身上的温暖。
“千万不能忘记我。”
接到周知的讯息是在两天以后，顾岛挂断通讯仪，转身看着在身后等待消息的张欠锋，倾身上前去揽住他的脖颈，浅浅的亲了一口。
“病毒提取成功了。”
张欠锋只觉得今日的吻格外的苦涩。
两人来到实验室时，周知正在观察动物感染病毒之后的变化，这次小白鼠坚持的时间已经延长到了两倍。
看着笼子里已经开始疯狂啃噬铁笼的小白鼠，周知冷静的拿起旁边的试管为其处死，顾岛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抓紧了张欠锋的手。
“这次病毒的活性已经是目前能检测的最低活性了，但是也还是存在一定的感染性，所以注射病毒以后顾岛你需要在我的实验室待一段时间，我需要实时记录你的状态。”
周知的态度异常的冷静，纯白的实验服让他看起来更是冷漠，顾岛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像是在等待行刑的囚犯。
可是已经进入研究状态的周知却不会在乎这些，他拿起手边一个遥控器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实验室开始轻微的震动，金属齿轮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岛转身只看见身后的那面墙正在缓缓的升高，露出来的是一个透明的全封闭空间。
“这是我为了研究丧尸专门搭建的隔离室，全部都是现在强度最高的玻璃，既可以隔绝丧尸的攻击，又可以观察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周知说着打开了隔离室的大门示意顾岛进去，言语间甚至还有些得意。
“你先进去吧，到时候我和张欠锋会站在外面陪着你的，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