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训练了一个小时,金教官就招呼我们坐下,开始学歌拉歌了。
刚刚那几个听我胡扯的同学纷纷竖起大拇指:“算的真准!”
我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跟对面的班级拉歌互相battle了半天,金教官才终于制止了我们,说这样没意思,咱玩点别的花样。
然后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
所谓别的花样就是击鼓传花,谁拿到了帽子谁就表演节目。
这种事情是我等社恐人的大劫!渡劫成功可飞升成仙的那种。
音乐停了。
帽子落在了我手里。
看来我命有此劫。
7
我被同学们簇拥着坐在了围成圈的中间。
金教官兴致勃勃地看着我:“表演什么,唱歌跳舞,还是说唱鼠来宝?”
还鼠来宝呢!金教官可真潮。
问题是我啥也不会,憋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说什么。
偏偏这时有同学为我解围:“她会算卦!让她算一卦!”
顿时大家都起哄让我算卦,金教官更有兴趣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你会算卦?我还没见过呢,快快算一个!”
这下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我迫不得已,只得先安抚大家:“算是能算,但我得有硬币才能算。”
高人不都是有工具的,我就不信现在有支付宝谁还随身携带一枚硬币?
“我有我有!”一个男生立刻从兜里掏出来一枚硬币,献宝似的交到了金教官手里,金教官又给了我。
……妈的,还真有。
我这下是骑虎难下了,只得先打预防针:“这事儿也不一定准啊……你们要算什么?”
有几个女孩子起哄道:“算一下金教官有没有女朋友!”
顿时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金教官涨红了脸:“不许胡闹!”
但依然没能制止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我一边扔硬币一边想对策。
对了,上次闻景淮纠正我动作的时候,金教官不是说了句男女有别吗?
再加上他刚刚不好意思的样子,应该是……
我把硬币按下,装模做样的看了一遍,说:“金教官,有女朋友的吧?”
金教官瞪大了眼睛:“真能算出来啊?”
大家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我也有些忍俊不禁,金教官真的是个单纯的人,一两句话就什么都套出来了。
按理说表演完毕该让我回去了,但金教官拦着不让,又神秘兮兮地朝我挤眉弄眼了一下,示意我往闻景淮的方向看去:“那你算算我们指导员有没有女朋友?”
这还用算?
我再一次装模做样地扔了一下硬币,自信满满道:“那当然没有了。”
“哈哈,算错了吧!”金教官得意洋洋,“我们指导员可是有女朋友的,昨儿晚上还跟女朋友发微信呢。”
嗯?女朋友?
我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和闻景淮发微信的场景。
有女朋友还跟我发微信?
8
呸!渣男!
金媛媛看我脸色苍白,忍不住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中暑了吗?”
我摇了摇头,但是这日光确实让我有些发晕。
我恍惚之间抬起头看到闻景淮似乎正在跟金教官说些什么,下一秒我就整个人倒在了金媛媛的怀里。
再次睁开眼时,床边站着金媛媛、金教官、闻景淮还有一个校医。
“吓死我了臻臻,”金媛媛扑过来握着我的手,“你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啊,你都没告诉我你有低血糖啊。”
我勉强地笑了笑:“吃了的,就是没吃完。”
“半个馒头你都没吃完!”金媛媛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金教官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那夏臻你先休息着,我得回去训练其他同学了。”
我点了点头。
金媛媛趁热打铁:“金教官,我能不能留下来照顾她啊,我看她很虚弱。”
我晓得她是贪医务室的空调,确实凉快得很,换了我我也不想回去训练场。
金教官一向好说话,正要同意,闻景淮却开口了:“没事的同学还是自己回去训练。我下午可以暂时不用视察,我看着她就行了。”
此言一出,金媛媛也不敢造次了,悻悻地跟着金教官走了。
校医叮嘱了几句床边的棒棒糖赶紧吃了补充一下,不要乱动,也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闻景淮。
闻景淮拆了床边的棒棒糖,伸手要塞进我嘴里,我赶紧伸手去接:“我自己……”
他却没动,我只好张开了嘴,任由他把棒棒糖赛到我嘴里。
“为什么不吃早饭?”
我怯生生地答:“我吃了的……”
闻景淮目光如炬,我只好老实交代:“那个馒头有点馊了,我就没吃下去。”
“馊了可以再买。”闻景淮说。
“我是要再买的,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怕迟到……”迟到了又要加练罚站,只不过后半句我没说出来。
闻景淮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争气地没敢和他对视。
“我答应了我妈,要对你关照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罚你。”他说。
话是如此,但部队的规矩是能轻易打破的吗:“可是也是你说的,我之前迟到,本来就该罚。”
这下轮到闻景淮语塞了。
棒棒糖融化在嘴里的味道很甜,还剩下小半块糖,我直接咬下,把那根小棍儿从嘴里拿出来,准备找个垃圾桶丢掉。
闻景淮却从我手中拿过那根小棍儿,我们的手相碰的一瞬间,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一下子围绕了我。
我们四目相对。
我感觉到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9
晚上田阿姨给我发消息,问我军训感觉怎么样。
我说都挺好的,教官也和善,也不是很累。
田阿姨欣慰地说那就好,她之前跟闻景淮说了要放水,谁料闻景淮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一切要按规章制度来,气得她冒了两天的火。
果然是闻景淮,怎么可能给人开后门呢。
我跟田阿姨闲聊了一会儿,想起来今天金教官说的闻景淮的女友,纠结了半天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发了消息:“阿姨,听说景淮哥哥有女朋友啦?”
是的,为了一直保持我的邻家妹妹的形象,我在田阿姨这里一直叫他景淮哥哥。
但实际上我跟闻景淮的交谈通常以“在吗”“那个”为开头,连称呼都省去了。
田阿姨秒回:“啊?怎么可能啊,他们部队的麻雀都是公的,哪来的女朋友?”
难道是网恋?
“他微信好友的女性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开亲戚姐姐妹妹什么的,好像就只有你欸?”
田阿姨的这条消息让我彻底失眠了。
难道说、难道说……
我捂着心口,不敢相信事情会不会是我所想的那样。
或许是我想多了?
毕竟人生的三大错觉是,门好像没锁、手机好像响了、他好像喜欢我。
唉,肯定是我想多了。
闻景淮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我问金媛媛:“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金媛媛正在峡谷大杀四方,打完一小波团战才抬起头看了我一下,敷衍地竖起大拇指:“好看好看。”
我就知道她这张嘴不靠谱,还是让她继续在峡谷杀来杀去吧。
10
开始为汇演做准备时,金教官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要整齐、跑步要对齐排面、喊口号时声音要大一些……总之,全都是一些并不难但是需要长久训练的要求。
我们被拖着练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休息时大家都心如死灰地瘫在地上。
金教官大概是看我们太可怜,脸也纠结成一团:“大家克服一下啊,被指导员看见可不行,我已经让你们比别的班多休息了五分钟了,咱们再休息两分钟就练,千万别被……指指指导员?!”
我们同情地看着他,其实在他跟我们说第一句话开始,闻景淮就已经往过来走了,可惜他说得聚精会神,没听见闻景淮的脚步声。
于是那两分钟也没了,不仅如此,闻景淮还勒令我们班休息次数不准超过两次。
而可怜的金教官……大概回部队以后加练是跑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