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姝找出上次和楚玉瑶一起整理房间时,发现的装满了信件的小木匣,却发现里面都是她师傅白茵的书信,并没有找到有关流年的书信。
她想了想,与男人私相授受这种事,尤其对方还是个断袖带着些政治问题的,原身应该不敢把信件摆在明面上。莫不是留在原本的闺房的某个暗格中了?
不过,假装找不到信件,依旧不信任苏廷年,也许也是拒绝的一种方式吧。说她是自私也好,贪生怕死也好,她不想让苏廷年知道自己不是原身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想被当成妖怪给杀死。
“紫儿,”保险起见,楚玉姝还是问了问丫鬟,“我放信件的地方,除了这个匣子,还有其他地方吗?”
紫儿低着头,有些惶恐地回答:“回小姐,信件这些重要的东西,以前只有橘儿姐姐负责接收管理的。奴婢也不清楚。”
“好吧。”
那就真的不是她不给力,是她真的没办法了。
看情侣的信件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倒是这信件的问题——
苏廷年说他是流年,是借着白氏书坊的渠道给原身传信的,那传信的丫鬟橘儿又不见了。
她这个画师,岂不是即将迎来失业问题?
“紫儿,这么说,给我师傅传信的方式,只有橘儿知道?”
紫儿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还有小姐知道,桃儿也知道一点。”
楚玉姝:“……所以还是失去了渠道呀,那我还怎么给师傅传信呀?”
“小姐在担心什么?小姐颜婳这个身份虽然是隐藏的,但与白坊主的师徒身份又不是。明面上给白坊主传信就好了。五小姐肯定能帮小姐传信的呀。”
“这师徒关系是明面上的?”
楚玉姝惊讶了,她还以为是私下的呢。
“对呀。”紫儿点点头。
楚玉姝立即挥手赶人:“你先下去吧,我给师傅写信。”
紫儿无语地瞥了楚玉姝一眼,连忙低着身子恭敬地退下了。
楚玉姝见她一离开,立即将木匣子里的信件拿出来,看看原身与白茵是如何对话的。
“这果然是我前世吧?”楚玉姝小声嘀咕,“怎么我和她这说话方式那么像呢?”
写好信,她立即去找五姐楚玉瑶说明了来意。
“怪不得这个月没有你的新作,我都听到有画迷在九州阁问了。”楚玉瑶爽快地接过信,交给一旁的翠羽,“原来是你不记得怎么给九州阁传信了。”
“小姐,六小姐,白坊主前些日子下江南了,现在不在九州阁。”
“那还是等白先生回来再给吧?毕竟六妹你的印章还没有找到,哦对,印章的事情你和白先生说了吗?”
“说了。”楚玉姝想起这件事,有些害怕。“五姐,那个是御赐的,不见了,会不会被……”
“这个,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让白坊主帮你求求情,悄悄补一个呀。”楚玉瑶小声道,“这件事要是很多人知道,那为了皇家颜面,肯定是要严惩的,但现在知道的人就只有你我,你让白坊主悄悄去跟皇上说,讲讲经过,求求情,把再赐一个呀。”
“这么好办?”
“废话。陛下是明君,心胸宽广,这事不在你,他怎么会和你这样一个十岁的受害失忆的小姑娘计较?知道的人少,又无关皇家颜面。”
楚玉姝想想现代电视剧里那些弄坏御赐之物,然后被赐毒酒、株连九族的那些片段,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
楚玉瑶见她还是害怕,再次安慰:“还有一点,陛下可不知道你就是颜婳。”
楚玉姝一惊:“什么!?”
“当初你告诉我的呀,是陛下让白坊主将印章分别交给你和流年,并没有宣你和流年大师觐见呀。”
“给不知道的人御赐吗?”这么草率的吗?
“这是因为白家……”
楚玉瑶又开始给楚玉姝普及了白家和白大儒在朝中的地位。
楚玉姝听后,对自己强大的后台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绝了!
听说白坊主自立女户,开书肆,教原身书画,还有白氏书坊这些年出的那些新奇点子。
楚玉姝暗自猜测:莫不是这白坊主是我老乡?
——
穆桧英大限将至,在准备好迎接死亡时,发生了楚泽铭和楚玉姝那样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垂死病中惊坐起”。
孽障呀!
她很想在临终前,看到自己女儿,与那畜生和离,带着几个小的,摆脱那个家。
但穆帼拒绝了。
怎么摆脱的了?
不论怎样,楚喻柏和楚喻梅,作为楚家唯三的男丁之二,她怎么带的走?儿媳祝氏还坏了身孕。
她这辈子,反正和楚泽铭也就这样了,互相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呗~
“我还是希望你这后半辈子,不要被困在楚家。”穆桧英叹了口气。“楚家这么乱,我离开后,玉瑶也不能马上撑起来,而楚泽铭他野心勃勃,难免——”
“母亲放心,女儿不会被他所算计的。”穆帼声音坚定,“何况还有红玉和吴嬷嬷陪着我,不会有差错的。”
“他到底投靠了哪位皇子,我现在也没有查明。先前被玉瑶无意中发现他与假流年的事情有关,先前解散女兵的言论,也肯定与他有关。可穆家倒下,能获得利益的皇子有好几个,我根本分不清他背后是哪位。”
“这点女儿会查明的。不过母亲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女儿自然不会被他给害了。”
“如果日后他获得了从龙之功呢?”
“……母亲要有信心,看中这畜生的人,眼神可不怎么好。”
“你都拿这话来敷衍我了。唉。”
“母亲,他若真从龙成功,那即使和离,也没什么用的。”
“可以。我可以向陛下求一道密旨,让你回北疆待着。”
穆帼沉默了一下,最终坚定道:“不了。”
……
穆桧英的病情愈发严重,穆府的氛围也一天比一天低沉,好似有阴云笼罩。
穆帼、穆桧英与楚玉瑶私下商讨了一下,若穆桧英离去,按制度,楚玉姝记在穆帼名下,应该和楚玉瑶一样守孝三年,而到时候楚玉瑶等几个都要去战场上,穆帼又不能长期无故待在穆府,否则可能会被御史给参上一本。
最好,就是早早准备好,让楚玉姝与苏廷年在穆桧英离去前先把婚结了,对外可以说是冲冲喜气什么的。
穆帼干脆地点头同意,楚玉瑶则是犹豫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才点头。
楚玉姝得知这个消息时,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我才十一岁呀现在!”
你们都不问问当事人意见就私下决定的吗?
“五姐为什么不问问我?”
“六妹你难道有能力自己护住自己吗?或者是你想找白坊主庇护?还是你要和我去战场?”
“可……可你们商议的是我的婚事,为什么不问我?”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楚玉瑶为母亲和外祖母说话,“你现在失忆,很多事情讨论了你又听不懂。可现在正是情急关头,外祖母,外祖母也快不行了。”
说着,楚玉瑶憋不住情绪,眼睛一下子红起来:“你当我们这是为了谁?对外说是为了给外祖母冲喜,全京城谁不说母亲黑心把年幼的庶女往火坑里推?实际上呢?到时候我们忙起来,真的不一定顾得上你。父亲他现在就是一个疯魔状态,偏偏他手下的势力什么的,我们又不知如何铲除……算了,父亲的势力这个事你应该也不懂。”
楚玉姝点头。
“所以你能发表什么意见?不早点让你去公主府,接受公主府的庇护,被父亲带走,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知道。”
楚玉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楚玉姝在一旁可怜巴巴的模样,安慰道:“失忆不是你的错。但这种事,要是你的意见有用,五姐绝对会来问你的。”
楚玉姝:那还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我们都知道你才十一岁。”楚玉瑶压低了声音,“且不说苏五郎是个断袖,再怎样也不会说对你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下手的。”
楚玉姝:呵,他可不只下手了。
“主要还是你,倒是不要被美色迷了眼,去撩拨人家。”
“五姐!”
“我有说错吗?你画室里那些画,不是你看了人家苏五郎后偷偷画的?要不是你失忆了带我去翻,我还不知道呢。”
楚玉姝想起原身和苏廷年那隐秘却让人羡慕的地下情,没了和楚玉瑶斗闹的心情,沉默了下来。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她轻声问,“我要准备什么吗?”
“七月肯定是不行的,定了八月十六,中秋过后,正是良辰吉日。”楚玉瑶伸手轻轻捏着楚玉姝的脸,想要给她捏出一个笑容来,可一松手,楚玉姝的嘴角又立即耷拉下来,“笑笑嘛,结婚可是不能掉眼泪的。”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我都没有想过,我会比五姐先结婚。”楚玉姝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泪花,“为什么父亲要做这种会毁了我人生的事情?他明明就什么都没为我做过,除了种子,他还付出了什么吗?”
“六妹你说什么!?”
“没什么。”楚玉姝那帕子擦了擦眼睛,“如果不是父亲,现在我也不会,那么被动了。”
“父亲……”
楚玉瑶想着年少时与父亲相处的欢乐的点点滴滴,想想如今父亲的所作所为。
“他只是个疯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