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命运没有放过谁2
再次住进虎子哥的房子，我还是选择了之前住的那一件一楼特价房，虎子哥没有收我的住宿费，还给我拿了一盒泡面备用才走的，他说他之前没有在房子装摄像头是怕让大家觉得没有隐私权，现在看来是必须装上了，至少公共区域必须得装上。
我躺在房间的床上，想着这几天收集的线索和发生的事情，想起之前捡到的那件树叶蓑衣，突然来了精神，又决定到这个已经过去一周多的凶案现场再看看。
为了安全起见，我把整栋楼的灯都打开了，我先在一楼叶青摔死的位置走了一圈，原先放在这里的那个大理石茶几已经被搬走了，沙发倒是还原样摆在那里，只不过淡淡的起了一层灰尘，应该是这一周多的时间都没有人来过。
从一楼向二楼的栏杆看去，差不多有4米左右的距离，两层的挑高空间，让客厅看起来特别的通畅，栏杆的一部分在上次损坏之后，还没有进行修缮，大概是虎子哥现在手上是没有多少钱再装修的结果。
我沿着钢制楼梯走了上去，仔细查看了一下二楼的公共区间，那间叶青曾经住过的房间边上，还放着之前的那个抽象雕塑，我走到雕塑旁边靠墙的位置上下都看了几遍，在靠近雕塑架最里面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小物件，如果没有用手电筒照上去，几乎会把它看成是雕塑架的一部分而忽略不计了。
我弯下腰抬起小物件，像极那种挂窗帘常用的小滑轮挂钩，我困惑地反复翻看，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只好先收进口袋。
随后，我走进之前徐莹和王芳的房间，因为没有房卡，整个房间黑漆漆的，我只好打开手电筒往里去了，房间的窗帘是开着的，外面面对着的是上山的路，夜太深，我没有探出头去多看一眼，心中还是有点恐惧，房间的其他摆设的装饰和那天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床单被罩又一次铺设得整整齐齐，如果不知道这里情况的人，即使再次入住，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感受。
由于手电筒的光线局限性比较强，我没办法大面积搜查，只能一点点挪动，我从门口到房间的四角都进一步进行了进一步检查，也结合了当时小甲给我的案件资料，可始终没有什么新鲜的线索。
就在我收起手机转身出门的那一刻，我隐约地察觉到窗帘最右边的位置闪过一丝荧光，当我把手机再次照向那个位置的时候，荧光又忽然地不见了，我赶紧走上前去，拉起窗帘的那个角，反复查看，确实没有刚才看见的那一丝微弱，我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可能是我看错了。
“叮铃铃，叮铃铃”我的手机响起，凌晨2点了，林浩居然在这个时候来电，看来也是个夜猫子。
“喂，浩哥，你找我什么事？”我猜应该和徐莹有关系。
“徐莹现在在机场，已经被我们扣留了。”林浩说“你那边还有什么发现么？”
“浩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有没有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
“你说。”林浩让我继续。
“你们之前有没有查过徐莹和孙琦的关系？”我继续道。
“孙琦？”林浩的回复显然是还没有查到孙琦头上。
“对，两年前在梅花山庄那个村子户外探险死亡的人，就是孙琦。”我把我查到的信息和林浩分享了一番。
“你是说，孙琦和易杨叶青的死有关系？”林浩是一点就通的。
“嗯，到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徐莹就是孙琦。准确地说，他从泰国回来之后变成了徐莹。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孙琦和王芳之前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具体的，陈旭已经在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我说完之后又顿了顿“你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提审徐莹了么？我能不能去旁听一下？”
“你来吧，明天早上9：00。”林浩对我分析后的徐莹孙琦情况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我想他应该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论断。
——
早上8点，我找了个送资料的借口出门了，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赶在9点前和林浩碰了面，老样子，我又被悄悄地带到监控室那面镜子前。
徐莹坐在那里应该是有一个晚上了，她的脸看起来有点疲惫，可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的样子，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进去和她说话，林浩就站在我边上注视着徐莹的举动，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她显然已经做好准备要认罪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如果她真的是凶手，而且还想要逃跑，那怎么会乖乖地就认罪了呢？”我对林浩的判断总是很好奇。
“她手脚放松，坐姿随性，对警察不抵触不排斥，没有东张西望，眼睛看向对面办事警察的记录本，说明她的状态是胸有成竹的；她没有开口问警察扣留她的原因，也没有迫切想要离开的愿望，你看，她还撩了一下她的头发，言语平静地向办事警察要了一杯水。”林浩在对待我那些不厌其烦地询问，总是表现出可贵的耐心。
“这样就能说明她准备认罪了吗？难道不是她对自己的犯案过程充满自信的表现么？”我很难理解林浩的说法，因为在我看来徐莹和之前我在询问室见过的所有凶手也都没什么差别。
“昨天我们在机场带走她的时候，她并不惊讶，也没有慌乱，可见她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被抓的准备了，在我们带回她之后的一个晚上，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要见律师，或者是要见任何人的打算。”林浩饶有兴趣地盯着徐莹，然后继续和我说道。
“你推测的徐莹就是孙琦这件事情，我们也考虑过可能性，可目前国内没有任何证明显示她做过变性手术，那家整形医院的记录也不是很齐全，有部分资料还在他们多次搬迁之后不见了，所以除了陈旭提供的那条视频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徐莹和孙琦的关系；
再加上徐莹当时在国内被她父母给认走带回泰国的时候，就算是坐实了她的身份，再加上一年前徐莹的父母在意外中去世了，我们就更无法直接指认徐莹就是孙琦的这件事了，除非是她自己亲口承认。”
“那验一下他们的DNA不就行了吗？”我自以为很机智地说。
“孙琦在两年前就被他父母证明意外死亡了，他的父母在他死后获得了一大笔钱之后，就出国去了，我们暂时也没办法采集他父母的DNA和孙琦做对比，这也给我们增加了一定的判断难度。”林浩继续盯紧徐莹的一举一动“就看她自己怎么说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她的话里面找破绽。”
被林浩这么一说，我赶忙贴近玻璃，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徐莹看。
“徐莹女士，我们在梅花山庄案件中带回来的证物上找到了你的指纹，经过我们的调查，得知，你和死者易杨叶青之间有一些情节较为严重的过节，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要说的吗？”坐在徐莹对面的警察一板一眼的问话，让我有种想要笑的冲动，我想起了第一次我和吴天在询问室的时候，我埋头写记录又不敢看凶手的模样，也没有比他强到哪里去。
“我承认，他们两个都是我杀的。”如林浩说的一样，徐莹承认得很痛快。
“那你说说犯案过程吧。”对面的警察看了一眼徐莹，显得有点惊讶，但还是管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表现出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那天下半夜，我用我房里的电话把叶青从他房间叫了出来，我们在栏杆附近的位置聊了几句，走廊的感应灯就暗了下来，我看向叶青的背后，假装出惊恐的样子，然后在叶青转头的瞬间，我把之前准备好的磨了荧光粉的树叶蓑衣，从天花板顶部吊了下来，
在黑暗中伪装出传说中的山鬼模样，叶青当场就被吓得向后退了几步，身体几乎靠在了栏杆上，于是，我顺势一推，就把他从楼上推了下去，接着我就开始整理现场，整理完了以后，我又发出一声惊叫，把大家吸引出来，假装我也是无意间看到这个场景一样。”
徐莹平静的陈述杀害叶青的过程，林浩在观察室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我看了一眼林浩，又看了一眼徐莹，不明所以然。
“为什么要用树叶蓑衣来制造现场紧张气氛？”对面的警察问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没什么原因，只是头一天晚上进村的时候，听说了山鬼的故事，又偶然看见村子里有这样的东西，才想用这样的方式，吓唬叶青，让他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轻易地被我推下楼去。”徐莹盯着警察的记录动作，看起来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按照她的描述写下来。
“那你又是怎么杀害另一名死者易杨的呢？”
“我这次去梅花山庄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计划，我从一些私人的渠道搞到了药，本来是打算同时给叶青和易阳两个人用的，可后来觉得，如果用同一个方法，其中一个人一定会有防备，就没办法连续杀死他们两个人，所以才临时想了其他办法。”
“在易杨的可乐罐上，我们还查到了虎子的指纹，是你弄上去的么？”
“我一开始是想要把你们的视线先转移到虎子身上的，以便我争取更多的逃离时间，可我也知道单凭这个证据，你们也不会轻易定虎子的罪，所以我打算在你们找到证据之前，先把两年前虎子媳妇的死因告诉他。”
“虎子媳妇的死和易阳叶青有关系？”
“我也是在无意中得知，两年前虎子的全家被烧死的事情，我发现当时易阳和叶青到过现场，并且进入过虎子家的旧宅，虽然火灾应该不是他们直接造成的，但我猜应该和他们有莫大的关系，所以，我想激怒虎子，混淆你们的视听。”徐莹说着说着，身体轻轻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林浩在监控室这边又是一笑，我继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选择虎子？”对面警察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接受。
“没有为什么，只是为自己求生而已，而虎子正巧比较符合嫌疑人条件。”
“那你为什么又出来认罪了？”对面警察继续质问。
“我看你们都追到机场了，想去应该是证据确凿了，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反正易杨和叶青都已经死了，我的目的也都达到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徐莹刻意强调了自己的冷漠。
“你是怎么把树叶蓑衣丢到山崖的？从现场情况来看，你根本没有时间？”
“我当然有时间了，我先杀了叶青之后，就把东西藏在了王芳的箱子里，第二天易杨死了之后，我直接拉着她的箱子到了村长家，到村长家之后，我借口离开了半小时，从村长家的后山跑上去，把树叶蓑衣丢在那个突出的石头上，然后再回到村长家，接着其他人才到。”
徐莹的描述过程有点太过具体，林浩在一边说了句欲盖弥彰，我大约听懂了意思，她这做法，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缺什么，越是炫耀什么。
“你为什么要丢在那个位置？而不是直接丢下山崖？”
“山崖下面的林子，村里人偶尔还是会去的，我担心会被他们村的人捡到，所以丢在山崖上保险一点，而且树叶蓑衣最多也就十来天，自己就会被风化，叶片也会散落开，那样对我来说最安全。”徐莹的解释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也是没毛病，可当我把她和孙琦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了。
“你杀他们俩的动机是什么？”对面警察再次提起这个问题，应该也是想探探徐莹的底。
“你们不是都查到了么？他们两个在酒店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去报案，要把我的照片放到某些网站去，你觉得，当时的我还能有什么选择么？”徐莹这话让反而让我起了疑心，在那几天大家相处的时间里，我是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不情愿的意思，反而觉得她主动的成分比较多一点。
“你杀叶青和易杨的时候，你同一个屋子的王芳知道情况么？”
“她不知道情况，我杀叶青的时候她在屋子里睡觉，听见我的叫声才出来的；我杀易杨的时候，她也是先回的屋子，这个当时在场的林珑也可以证明。”徐莹对王芳的维护又一次激起了我的画面感。
“也就是说，你承认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了。”
“没错，是我，都是一个人做的，没有其他人。”徐莹的眼神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