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失踪人口
王芳的箱子没有设置密码,也没有带锁,轻轻拨弄一下就打开了,我翻得很小心翼翼,因为从这几天的相处,我看得出来王芳是个严谨的人,她应该是很清楚自己的每一件东西所在的位置,如果稍微有一下不一样的地方,都会被她发现端倪。
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些旅游必备用品,什么毛巾牙刷内衣内裤之类的我都没有多看,但压箱底有一个暗袋,里面的东西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旧报纸,看看日期,应该是二十几年前的了。
报纸是被裁剪下来的,并且在某个大标题之下,隐约可见一条红线,圈起了重要的信息:寻人启事,五岁女童,麻花辫,穿着花布袄,于胜利大街失踪,若有知晓消息,必有重谢。信息很简短,但附带了一张照片,咋一眼看,和王芳的五官又是有一点像。
除此之外,王芳的口袋里还有一张婚纱照,新娘是王芳,新郎就不得而知了。
在检查完王芳的箱子之后,我手脚麻利的正准备把所有东西都恢复成之前模样的时候,忽然看到王芳的箱子扣带处有一小片渣状物,从质地上看有一点像树叶,可又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我心里一阵怀疑,匆忙的把这个东西揣在口袋里,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拿去化验一下。
“你拿一个本子怎么要这么久啊。”也不知道林珑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说话都能戳中我的心绪。
“嗨,找了一会,我还以为我没带来呢,没想到夹在毛巾里了。”我故作镇定,然后拿着我的小本本,走回了露台。
“小林警官,那要不咱们就开始?”村长督促大家赶紧完成刚才他接到的组织任务。
“那开始吧。一个个来,不着急。”我摊开本子,开始记录每个人的信息,即使是刚才我听他们说过的,也都重复再描述了一遍。
完成记录也差不多花费了我一个多小时,好在今天的雨最后是终于停了下来,警车载着法医在不久之后赶到了现场,我交接完工作之后,在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应该就不用我操心了吧,虽然我其实还是蛮想参与的。
法医和搜证组把虎子哥的两栋别墅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也与在场的目击证人们都再次进行了交流,最后让大家一周内不要外出,电话保持24小时畅通,然后就放大家各自离开。
徐莹和王芳是最先走的,她们坐着村长安排的摩托车,到村口的大路上,因为她们上次是乘坐叶青的车来的,所以只好在村口等城际大巴离开;林珑和我在露台等着,打算在警察搜查完之后,坐他们的警车进城;
虎子哥家里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警察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一句,封建迷信不是什么好事,死者为天,入土为安最好;村长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然后也没有什么实际行动让虎子哥干些什么事,我想虎子哥自己家里放灵堂骨灰的事,以后大概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毕竟那是他家,他有自己的个人权利;
当然了我这会也终于逮到了时间,能够和林珑单独相处,因为我实在是太想知道她刚才说到的那个两年前交谈甚欢,还能约好再来的知己,是不是徐莹。
“林珑,现在就咱两个人了,不然你给我说个实话吧?那个你刚才提到的人,是不是徐莹啊?”我看向林珑,一脸期待。
“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林珑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不是啊,林大作家,你不会连我也要排斥吧?况且我这也不是打探你隐私,而是……我觉得这个案件和徐莹可能有什么关系……刚才她在,你不方便说我能理解,但现在,我作为一名警察,我得知道你们的情况,不然怎么破案?”我想来想去只能用凌驾在制高点的道德之上的话来逼林珑就范了。
“呵呵,你刚才可是已经交接工作了啊,按照程序,也轮不到你来问我吧,这事,我肯定会说的,但是我不想和你说,晚一点我到警局,会和他们说的,至于徐莹和案件有没有关系,那些警察会去查,我觉得啊,你还是不要越权得好。”林珑的话不是看不起我,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
“嗯,林珑,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案子,其实一直有一个盲点,就是徐莹和王芳的相互作证……”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和林珑讨论一下案件,虽然她不是警察,但悬疑小说写多了,应该也有那么一点脑回路惊奇吧,况且她也是目击证人之一,或许能在不经意间提醒到我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徐莹和王芳的关系是不是有一点不太寻常。”
“她们两个的关系,肯定是不寻常的,这毋庸置疑啊,我是说,假设她们两个相互作证,是为了掩盖什么真相?还是为了合谋做些什么?”我靠近林珑,神秘兮兮地说着。
“你觉得她们在掩盖什么呢?”林珑根本不吃我这一套,我明显还是很难从她口中套出什么徐莹的话来。
“你说,虎子哥,和王芳会不会是认识?或者说,他和徐莹是不是之前也见过?又或者是,易杨和叶青之前是不是也来过这里。”我移开了视线,完全忽略了林珑的想法,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陷在了自己的思考里。
“虎子哥是不是认识王芳我不知道,但我说过他对王芳的照顾可是有点特别;另外,虎子哥之前应该有见过徐莹;至于易杨和叶青,我想他们之前应该是来过,因为从他们第一天来这里开始,除了上山外,就没有再出去过,连逛村子的兴趣都没有,当然了,你可能会说,他们的兴趣点应该是在那两女的身上。”
林珑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第一天晚上他们门口那些树叶,是叶青自己放的,他们刚来的时候,就一直在那两女的面前不断地提山鬼的事情,可能是为了吓唬她们,以达成某种上下其手的目的,也有可能是让她们早点离开这里。”
“难怪你当时要说什么事情预警了呢,原来你是知道情况的啊,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在吓唬我们呢,还有你在饭桌上说到山崖死人的事情,不会也是在给她们提前预警吧?”我这才明白林珑的良苦用心,但她这提醒,也未免显得有一些给叶青推波助澜了吧。
“可别把我想得那么好啊,提醒归提醒,和饭桌上说的那些没有一点关系,这是两回事,山崖死人的事情是我这次进村才听到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也都是人云亦云,而两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村里是没有传过这个事情的。”林珑压低声音。
“两年前,又是两年前……虎子哥说的也是两年前……”我不禁对这个时间敏感了起来,我记得吴天在带我调查彼岸花案件的时候曾说过,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那么这两年前的一切,是不是也构成了这次案件的动机,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王芳的那张寻人启事,是不是也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走吧,小林警官,小林作家。”片警走进露台叫上了我们准备离开,此刻,村长急急忙忙地叫大家先吃个饭再走,被委婉拒绝,我安慰村长说,等这案件搞清楚了,我还会再来的,林珑也表示,她会再来。
回到城里我的假期还剩下一天,吴天又没有回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才想到陈旭发来的信息,我一条条看过去之后得知:易杨是徐莹他们公司董事长的私生子,虽然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易杨的平步青云,以及和董事长同一个姓氏,不免也让同事们对他有所猜忌;
而叶青呢,比其他人幸运一点,他和易杨曾经是小学同学,他见过易杨的爸爸,也就是老董事长,开豪车来学校门口接他的样子,所以他自打进了公司之后,就一路抱易杨大腿;
易杨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姐姐还是董事长前妻的孩子,妹妹呢是现任妻子的孩子,至于他妈妈,因为去世得比较早,所以连董事长的家门都没有进去过,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分,所以在家族人眼中,只能算个私生。
至于虎子哥的事情,其实和他当时陈述的差不多,徐莹到梅花山庄度假之前,确实和虎子哥有过照面,这是从一段监控录像里找到的,但具体聊天内容不得而知,此前他俩有没有见过,恐怕除了林珑,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而我在我的回忆里搜索了关于徐莹和虎子哥第一次见面的细节,只能说,感觉两人之间是那种带着客套的认识,大致也没有什么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