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错觉
“浩哥，咱们理一理现在情况啊。”我和林浩走出监狱之后，找了个咖啡馆说话。
“你说吧，我听着呢。”林浩回应得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
“我爸先是知道了龚华弟弟被抓到传销组织的事情，然后劝说龚华不要一个人单干，可是龚华没有听，还是自己深入虎穴了，结果在传销的过程中，由于他的表现突出，获得了晋升机会，同时也被六芒给看中，作为候选人培养。
龚华当时虽然是实现了他的目的，救出了弟弟，也获得了自己的行动自由，可是却又因为被逼迫的试炼，陷入了李云洲的死亡案件中去，而李云洲的死当时被我生父发现了端倪，所以没有按照他以往的作法，继续抓捕凶手，而是选择了顺应情况，提出了辞职，也因此放了胡怡然和龚华一条生路。
我爸对于胡怡然，应该是有同情的成分在里面的，当然也是因为判断之后，觉得不是胡怡然那两刀导致了李云洲的最终的死，所以，他才会放走了胡怡然，而胡怡然在知道了我爸这个事情之后，就开始调查我爸的死因，并且找到了六芒的相关信息，只是不知道龚华和孙继业是同一个人。
接着就是，龚华对于我爸而言，很重要，他不想看他沦陷，所以他就选择了和龚华一起深入虎穴，一探虚实。”我把一长串的关系网梳理了一遍，觉得自己的脑袋此刻的CPU输出几乎炸裂。
“恩，到目前为止，你推断的内容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林浩的注意力终于放在了我身上。
“再后来，我爸就潜伏在龚华身边，一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面循循善诱地想要让他迷途知返，可因为身在诈骗组织里，也没办法出淤泥而不染，才会被挂上了诈骗犯的名字，但至于杀人那个事情，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自证清白，我爸就把那人的杀人证据收集起来，送到警察局门口，可结果却让两名同事被卷进了抓凶现场的死亡中，那么那天那个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说到这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也是我刚才在想的问题，可是当年的事情，只有吴天一个人全程见证了一切，如果他不肯说，我们是不会知道真相的。”林浩的脑子还是比我转得快了好几步。
“要不我们去找吴天问问情况？”我提了个建议。
“到目前为止，也没得选，必须找他聊聊。”林浩赞成我的做法。
——
和吴天的对话，就在我们离开咖啡馆不久，吴天从警局回家，见着我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先是打了电话质问苏真，怎么还欺负年轻人了，结果却啪啪打脸了，于是他才打了电话给我，让我早点回家。
“老吴，我们回来啦。”我拿着在楼下便利店买的二锅头，以及路边摊切来的卤味，就和林浩一起挤进了吴天的家来。
“哟，林浩，你怎么也来啦，不会是你拉着我们朝阳在外面浪吧？我可给你说了，他年纪还小，你可别带坏他啊。”吴天见着我生活不太规律的时候，还是会一副老父亲的样子，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变过。
“你这小朝阳可比我能折腾多了，他啊，呵呵，都学会借着我的面子，到监狱里约会胡怡然了。”林浩这话就是想要吴天快速进入话题状态。
“怎么？你们找胡怡然做什么？”提到胡怡然，吴天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老吴，你说你隐瞒这么多年了，不就是陈述先当时放走胡怡然的事情吗？”林浩又来唱了这么一出，而我刚才还想着这么尴尬的事情，要怎么对吴天提起来才好，看来这林浩，还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他当时是因为胡怡然当时还小，同情她，绝对不是知法犯法，朝阳，你可别误会你爸啊。”吴天的话让我明白了他一直没有说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我，可这也让我更加好奇，此后的另外一个凶案现场，吴天到底是看见了什么。
“你算了吧，不过呢，这次我们小朝阳可是弄明白了一件事，陈述先当时还真的没有故意放人，而是因为当时胡怡然那两刀，根本就不足以让李云洲致命。”林浩用轻松的话，说出真相，这让吴天当场就吃了一惊。
“真的不是胡怡然？”吴天仍旧不敢相信。
“李云洲的身上有多处伤痕，而胡怡然说她只给了他两刀，她既然承认了那么多起案件，没必要在隐瞒这一桩，所以我信她说的话。”林浩说也是给吴天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当时又是谁再次对李云洲下手了？”吴天疑惑的是，陈述先既然知道不是胡怡然，那么应该是知道是谁干的才对，可他也没有说出来。
“谁，呵呵，就是六芒。”林浩坐在沙发上，脱下了袜子，一副放松的样子。
“六芒？李云洲和六芒有关系？”看来吴天对这件事的调查还是不够的透彻。
“对啊，为了晋级，六芒的候选人对他下手了，而且这个候选人还是你口中那个找不到的陈述先朋友。”林浩说罢，我看见吴天的面部抽搐了两下。
“谁？那人是谁？”吴天故作冷静，其实内心早就激动不已。
“让林朝阳具体的说说吧，我喝点酒吃点卤味先，忙了一天也饿了。”林浩先把话题引导向我，随后又整理了一下吴天的茶几，以最舒服的姿势猫在了那里，还打开了手机放起了轻音乐。
我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吴天听，也把我和胡怡然之间的合作对吴天坦白了出来，最后还说了一下林珑、陈旭都参与到了帮助我调查的行动中来，也算是给了吴天一个和盘托出的诚恳表态。
“你这也太莽撞了，孙继业和胡怡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有个麻烦事，你这叫我怎么给你爸妈，还有陈述先交代。”吴天在我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又轻轻地揉了两下。
“好吧，老吴，现在该你说了。当年你看见陈述先出现的凶案现场的情景，具体是什么样？”林浩看下吴天，并且寻求开诚布公的对话。
“什么场景，能有什么，就是陈述先出现了一下，可那时候的现场早就已经发生了爆炸，我也不确定和他有没有关系，但苏真又肯定和他有什么关系，仅此而已。”吴天的表达，还是带着维护的意思，在他心目中陈述先是不可能去害自己同事的。
“老吴，我们现在不是在给你治疗，而是要和你一起找到陈述先当年的真相，就朝阳现在的调查情况来看，陈述先进入六芒，肯定是为了破坏那个组织，或者是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这也印证了你这些年来对陈述先调查的结果，如果你的猜测没有错，陈述先本质没变，那就意味着那场害死那两个警员的爆炸，还有其他人的参与，而且这个参与者，极有可能就是六芒，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认真回忆回忆当时的细节，也许就能找到我们要的证据了呢。”林浩的话给了吴天又一次面对陈述先真相的勇气。
吴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浩，终于对我们说出了那天现场的最真实情况。
“当时我们在警局门口收到那些证据之后，就确定了那桩陈案的杀人凶手，这时候有人报案说找到了杀人犯的藏匿地址，为此，我们的两个同事先赶了过去，而我因为接到了另外一个报警电话，要处理附近的一件琐事，就没能和他们同时到场。后来就在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准备赶去现场的时候，警局又来了一通电话，说刚才那个杀人犯藏匿的地址有炸弹。
当时那个年代也没像现在这样通讯技术发达，人人都有手机，所以，我就只能追上他们再说明情况，可到了快现场的时候，就听见那个位置爆炸声起，而这时候，陈述先就从那栋楼的楼梯上下来，他和我打了个照面，匆匆跑开。
当时苏真也在我后面不远处赶到，他也看见了陈述先的背影，只不过碍于我和他的交情，他一直没有对局里吐露这段情况，而是选择了不断提醒局里，陈述先的可能性。”吴天回忆复述现场的时候，也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异样的地方。
“老吴，你再想想，陈述先当时有没有其他细节举动？”林浩觉得吴天对现场的情况，还是很描述得不太清晰。
“陈述先当时和我打照面的时候，有对我点了个头，还敲了下楼梯下面的墙面，可我当时急着想要救人，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情况。”吴天说罢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的举动是有点不符合逃跑凶手的逻辑，停下来看着我，点头，敲击墙面，而不是着急忙慌的捂着脸离开，还有，我冲过去的时候，隐约见着墙面上有一排点状排布，如果陈述先没有引大家入局的话，这表现，倒像是在传达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