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苏牙死了
吴天的爷爷死了之后，为了完成赵四的交代，马渝州和苏牙在村里又来来回回地待了四五天，他们一面想着摆脱赵爷的两个帮手，一面又要寻找马匪留下的东西，也是行事艰难。
其实马渝州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偶然，他当时在山上当马匪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小喽喽，但他这个人算起来就是比别人多长了个心眼而已，他早就发现了当年的马匪窝里，有一半是日本人的事实，他便时刻找机会观察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看见他们时常带一些村民山上，人带上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放出去的时候，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病歪歪瘦成个干，不仅如此，那些放出去的村民，还不一定送回原来的村里，可能还会送到其他地方去，有时候他们抓不到人，还会拿他们山里还残留的一些马匪充数，为此，马渝州一方面是为了自保，另外一方面也觉得这事情非同小可，于是也更加留心。
他凭借自己打盗洞的本事，在暗处多番打听，终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他们这群日本人，是拿人做病毒细菌实验呢，而每次做完实验之后，他们还会把实验结果和一些人员的反应情况都一一记录在本子上。
而杜老板之所以差赵四跟着吴耀祖进平阳村，为的就是这份记录着日本人实验内容的本子。
本子原本是在日本人手上存得好好的，可是没想到吴耀祖的那次剿匪，却把他们的实验基地给捣毁了，虽然那些日本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提前撤离了，但因为走得匆忙，这本子不小心落在了山寨里，所以后来日本人自己也跑回来寻找。
可当时剿匪现场是一片狼藉，本子没找到，差点还被抓获，他们思来想去，除了带头剿匪的吴耀祖，也就没有人会对这个看起来不值钱的东西感兴趣了，于是，这才和杜老板一样，打起了吴耀祖的主意来。
而马渝州当时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生活一度所迫，为此想起了当时吴耀祖从山寨带走的东西里，还有不少值钱的文物，于是他才想着到警察局的仓库里去试试看，也正是因为如此，马渝州才与赵四这班人有过几次擦肩，见着他们也不是为了文物而来的，他结合起当时在山寨里的所见所闻，也就猜出了一二。
他又想，这东西如果真在吴耀祖那里，赵四他们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而吴耀祖在面对赵四这样的性命威胁之后，还能不透露此物的去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本子已经不在吴耀祖手上或者是经由他转移了，所以他才决定给赵四透个口风，并利用这寻找本子的间隙，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另外为了取信于赵四，马渝州还说出了又一个秘密，其实当初他在山寨的时候，还发现了另外一波人，那波人想方设法的誊抄了一份细菌实验的内容，而这份内容，当时不知道藏在了哪里，由于那波人的行为极其隐蔽，他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所以他猜想，这个誊抄的版本可能没有被吴耀祖他们带走，还留在山寨里了，而现在能帮赵四找到这个本子的人，也就只剩下他马渝州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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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咱这来回来去找了几天了，到底有没有赵爷要的东西啊？”赵四走后的几天里苏牙跟着马渝州进山了好几次，都有点怀疑马渝州当时是不是为了活命诓了别人。
“牙子，你还不信我么？”马渝州也不想和苏牙说那么多，毕竟这是他手上最大的筹码，可以用来保命，他可不想一转身，就被苏牙给卖了。
“我当然信啦，只不过我这不是迷茫嘛？咱要找东西，要带着他两，但又要背着他俩，这你总该让我知道一下，我到底要怎么配合你嘛。”苏牙也是着急了，自己的命虽然现在是给捡回来了，可是如果再没有个结果，保不定哪天又没了呢。
“你放心，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咱先解决这两个人再说，你听我的就是。”马渝州瞄了赵爷留下的两个人，眼睛提溜地转了几转，像是想好了怎么办“你先去帮我打个水，我泡个澡去，这一天下来，泥土腥太大了，一会咱还得去倪大柏家转转呢，可别被发现了才是。”
“好咧，哥，你等我一会啊。”苏牙倒是十分信任马渝州。
不消一会功夫，苏牙就把整个浴桶的水都给满上了，他出了门正准备叫马渝州来泡澡，可却发现马渝州跟着赵四的两个手下，往西南角的井边去了，看背影倒是不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于是苏牙，想了想也就没有跟去，既然浴桶的水都满上了，马渝州也没有那么快回来，他干脆就自己先去泡一泡澡，待会等马渝州回来了再给他重新打过。
“二位爷，你们带我来这干什么呀？”马渝州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被杀，但赵四的两个手下请他到井边上，可指不定要干点啥。
“赵爷说了，要带你见个人。”
“谁啊。”马渝州心想，这不会是赵四背后的杜老板要出现了吧。
“废什么话呀，跟着就是。”赵四的手下懒得多说。
井边站了个人，一身长衫搭配马甲，头顶一个宽边帽子，背着身子站在那里，赵爷立在一旁，微微弓起身子连连点头，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见着马渝州过来了，赵四才挺直了腰杆子对他发问。
“东西找得怎么样了？”
“这几天已经摸着一些线索了，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了，一定能给您找出来。”马渝州心想，也就这两天了，他必须得把那两个人弄死，赶紧逃跑才是，这赵四要的东西既然那么重要，他如果找到了，估计小命也就完了，毕竟死人才不会说话，江湖规矩，他懂。
“马渝州，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啊，也就再给你两天时间了，搞不定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啊。”赵四侧眼看了看那个背着的人，算是给马渝州下最后通牒。
“呵呵，马渝州，是吧。从平阳村出去，不论是水路，山路，还是铁路，我们都有人看着，你若是想跑路，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你还是好好帮我们找东西，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谋一条好的出路。”背着身子的人转了过来，马渝州一看，好家伙，杜老板还真是亲自来了，看来这本子对杜老板来说真的是很重要啊，他马渝州这赌一把，还真把自己搁在生死线上了。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办事，杜老板您放心。”说罢，杜老板示意让马渝州和那两个手下先回去。
“老板，您这次来是要？”赵四看向马渝州，比了个切刀的动作。
“你找几个人暗地里跟着马渝州，然后再安排几个人上山去他去过的那些地方再找找看，一旦发现线索，马渝州这人就不留了。”杜老板交代完毕之后拍了拍赵爷的肩膀，半带恐吓地说“你既然自己拿主意把吴耀祖给杀了，选择马渝州，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马渝州事情成败和你息息相关，若此事办不好了，你知道后果的。”
“是，老板。”赵爷嘴角抽搐了一下，略带颤抖地低下了头，为自己一时冲动杀了吴耀祖后悔莫及，当时他真的不应该为了那几万大洋，就应了周局长的要求......这事，恐怕是已经让杜老板给知道了吧。
马渝州鼓着一口气跑回家中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可就在他推开门进屋的时候，又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苏牙被面部朝下的泡浴桶里，双手搭在浴桶的边缘，手掌呈现出爪状，像是在此前经历了一次艰难的挣扎，马渝州心想自己才出去没一会功夫，指不定还能救活过来，于是一把拽起苏牙，使劲拍打着苏牙的脸，然后再次探了探苏牙的鼻息，可即使是如此，苏牙还没有任何复苏的痕迹，马渝州无奈之下，只好叫屋外那两个赵四的手下进来帮忙。
“苏牙，苏牙......”马渝州虽然是真心觉得苏牙大概是不行了，可心里仍旧还打了个问号，会不会是这小子在装死，并借此逃脱赵四手下的管制，于是拍打苏牙的手，也一直没停下。
“别拍了，人都死透了，再拍也没有用了。”赵四的手下在帮着马渝州捞出尸体丢在地上之后，就根本懒得管这事了，本来苏牙就不是很重要的人，死了倒好，省得他们在多看管一个人。
“他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刚才是你们不是先回了吗，难道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马渝州对赵四的手下心存怀疑，毕竟从一开始赵四就没打算留苏牙。
“做了什么？我们要对他做什么还要等到今天吗？”赵四的手下，看起来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马渝州质问赵四手下没有得到结果，但却在苏牙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个布偶娃娃，他心想这娃娃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们刚才有见着其他人进来么？”马渝州再次询问赵四的手下。
“没有，我们俩就在门口不远处待着，连个苍蝇都没见着，何况是个大活人呢。”赵四手下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马渝州心里又是一阵狐疑，按理说，苏牙死不死倒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这事发生在浴桶里，就显得有点蹊跷了，况且......马渝州顺着浴桶的边缘的地面看去，还发现一窜带水的脚印，冲着墙面过去，之后就忽地消失不见了。
“真没有人进来过？”马渝州还是不相信苏牙会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呵，你不信啊，不信你自己去查啊。”赵四的手下仍旧一口咬定没见着别人。
马渝州猛地站起身来，顺着脚印的方向走到墙角，在墙根处的地面用脚来回来去的踢了一番，心想着，这也不像是有什么小贼打了个盗洞，进他们屋子来图他那些没有卖出去的宝贝啊？
“奇怪了，那这脚印是哪里来的？而且刚才咱们进来之前，这门后面的那把扫帚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啊。”
虽然王素珍是他马渝州给杀的，可苏牙的表现却总心虚的很，为此，他在王素珍死后，还按着村里谣传的浴桶禁忌说法，在洗澡前放一把扫帚在门后，表示阻止所谓的冤魂正入，因为这个事情，他还嘲笑了苏牙一番，只不过，他也没阻止苏牙的这个做法。
当然了，他马渝州不阻止可不是像苏牙一样，为了防王素珍的鬼魂入门，而是他觉得，摆个扫帚在门口，即使泡澡会让自己放松警惕，但有人推门入内，就会发出声响以作警示，也算是为自身的安全着想了。
“诶，这脚印的尺寸看起来就像是女人的脚印，小小的，而且还是只有去，没有回的那种，你还别说，这脚印没有从门口进来，反倒是从墙角进来了，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啊。”赵四的手下凑上前，跟着马渝州从天花板看到墙壁，也没能找到什么其他的蛛丝马迹。
“呵呵，不是人？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马渝州心里烦躁着，不免随口回了他们一句。
“那可不好说啊......那女的不是刚过了头七么？怕不是回来找人报仇的吧？”赵四的手下想到了村子里那个大办丧礼的王素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马渝州他们杀的，但以他们的处事手段，八成和马渝州他们脱不了什么关系，况且有一天他们还见着苏牙，悄悄的在后山烧纸钱。
“哼，头七，我马渝州可从来都没有信过这世界上有鬼这事。”马渝州常年干着盗墓的活，虽然对民间的那些开棺规矩十分讲究，但若说这世界上有鬼，他可还真不信。
“爱信不信，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把赵爷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吧，否则管你是人是鬼的，赵爷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好说话。”赵四的手下说罢转身出门。
马渝州见着他们走出去，也寻思了好一番，他想着，自己现在在杜老板的监控中办事，和村里人也不能有太多的接触，目前苏牙的死是没办法声张了，只能悄悄的埋了，就当他离开了村子了，免得这苏牙的死状，被人问起来，还解释不清楚了。
“哎，你两站住啊，来，再搭把手啊，毕竟兄弟一场，你们先帮我把苏牙给埋了吧，这事咱也就不要声张了。”说罢马渝州让那两个赵爷手下一起把苏牙的尸体抬到了他们后山上，趁着夜色，挖了个坑，就算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