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韵没有给乾元剑改名,单给剑灵取了名字,唤做瑶瑶,用做私下的称呼,以示亲近;对外仍称乾元剑。剑灵很喜欢新名字,因为李灵韵是拿她当做真正的人,而非附庸的存在。两人互相尊重,相处倒极为融洽。
他们在路上走了两个月,未能走完全程,因为要预留入城后的准备时间,最后便用传送阵到了清泰城。
先前在拍卖会上与城主有过一面之缘,出于礼仪,李灵韵入城后要先去拜会城主米凌波。
拜会前,李灵韵有些忐忑,特意询问有何忌讳。书易想了想,没想到有需要注意的,让她放宽心。李灵韵苦着脸,意识到问错人了:他哪会知道这种事?都是别人揣摩他的喜好,哪有让他顺着别人的。
想想城主府应该很安全,上次米凌波的态度挺友善,她便没让书易陪同,独自去了。临行前,书易取出一枚吊坠,俯身给她系上:“上回答应你的。最近刚做好。”
他动作轻柔,手指灵活,没等李灵韵反应过来,便很快系好退开。
李灵韵脸颊微微发烫,低头摸了摸精巧的坠子。她原本以为书易那日随口一说,过后再没提起,早就忘了,没料想竟还记得。
坠子仅有半寸大小,呈水滴状,颜色透亮中泛着点清浅的蓝,里面包糅着细碎的星光,令人目眩神迷。外壳打磨得十分圆润,吊绳是黑色,细细的,原本很长,系上后自动缩短,调整到合适的长度,恰恰能将坠子藏进衣里。
“去吧。”书易轻轻一推她的肩膀。
李灵韵暗暗嘀咕:她跟书易一路同行,竟然完全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还炼制了法器。不过有礼物收,总归是开心的。
到了城主府,米凌波一点城主的架子都没有,亲自到门口迎接,挽住李灵韵的手,亲亲热热道:“早听说你要来,我一直等着呢。”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剑灵的消息传遍天下,顺带李灵韵的去向也成了焦点。
李灵韵受宠若惊:“城主抬爱。”
米凌波嗔怒:“叫什么城主?我年纪比你大些,若是不嫌弃,唤一声姐姐便好。”
换了寻常人可能不敢应,尊卑有别,李灵韵却是毫无障碍,张口就来:“米姐姐。”别说姐姐妹妹,现代社会张嘴闭嘴都是“亲亲”,不分尊卑,称呼就只是称呼而已,不代表任何含义。
她悄眼打量,只见米凌波今日的打扮十分素净,白净的面庞粉黛未施,身穿湖蓝色掐腰长裙,黑发如瀑,用一根发带松松扎在脑后,仅皓腕间挂着一只翡翠玉镯,格外平易近人,紧张的心情便放松下来,送上拜仪,是她挑选的灵器,外形是只画眉鸟,注入灵力能口出人言,占卜吉凶。器物本身不算贵重,胜在精巧。
米凌波接下,领了情,挽着李灵韵入内,目光往她腰间一扫,未见到自己赠送的流苏,心中有数,也不主动问起,只同她说起城主府的布置,并吩咐下人送上灵茶灵果,随意闲聊些奇闻趣事,诸如万剑宗正在进行内门大比。此次不同往常,以前只考剑法,这次则要加考心性、学识,想来是为试剑名额。
碧水宗被人聚众打上门,事后得了丰厚的补偿,但他们立派先辈借剑不还、如今还想扣押剑灵的事传扬开,人人都称万剑宗干得漂亮。万剑宗可不会替他们遮掩脸面。
琼宇派除了地心火,倒没什么新鲜事。先前怀疑有人动手脚,数月都没线索,最终不了了之。
聊完这些,米凌波又问些日常琐碎,诸如路上如何过来的,是否辛苦,修行可还顺利等,李灵韵都一一回答了,最后问道:“我挺喜欢清泰城,若是久居此处,可会给米姐姐带来麻烦?”
米凌波伸指,隔空点点她的脑门:“你啊,就是太客气。有何麻烦的,姐姐欢迎都来不及呢!再说,我这城里人来人往,若是人人都如你般,进城先问句‘是否麻烦’,我得累死。”
说得李灵韵跟着笑起来。
问及落脚处,米凌波打算直接送她一套宅子。做为城主,手头丰裕,有许多私产,闲置的宅院也有几套。李灵韵婉拒了:“无功不受䘵,若我日后遇到难处,再来求助不迟。”
米凌波于是不再坚持,转手送了一枚结婴丹:“此乃回礼,妹妹莫要再推辞。若是用不上,拿去送人或是转卖亦可。”
李灵韵接了,看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米凌波又亲自送到门口。
回到云空商行,当初她住过的小院仍然保持着原样。风莹然暂住客房,邱石头和其余人等住在前院,书易独占后院大半个宅子。李灵韵当初受过大家照顾,这次回来,提前准备了不少小礼物,分发给大伙儿,人人有份,又叙过一番闲话不提。
对于她要另置宅院的事,诸人虽不解,倒也热心指点。
他们对清泰城极熟,第二天便领着李灵韵四处相看,最后选定的宅子离商行很近,仅隔两条街。从前门出来,绕过街角便是坊市,有闹中取静的意趣。前院主要是厅堂、书房,后院是静室、楼阁、厨房,中央一座小池塘隔开前后院,两边设有库房和厢房。李灵韵看完觉得挺好,价格也合适,痛快付了灵石,签下房契。
她不爱使唤仆役,邱石头想了想,将性格稳重的从生调过来,帮她做些洒扫的杂活;又传讯族内擅长阵法和炼器的长老,带了些人手过来,专门帮她改造宅子。李灵韵过意不去,邱石头便道:“不要他们白做工,付薪酬便是。”
李灵韵想到书易,知道他们怕委屈自家供奉的神明大人,于是不再坚持。
他们将宅子里里外外检查过,每一丝角落都恨不得拿放大镜检查几遍,确保没有任何阴私后,飞快地架设起防御阵、隔音阵、聚灵阵……给宅子增添无数功能,堪称铜墙铁壁。
风莹然不缺钱,见她定了此处,跑去敲开隔壁的门。有钞能力的协助,隔壁住户痛快答应搬家,将房子让给风莹然,两人做了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