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韵找书易商量行程。
她知道书易最近在研究玄极宗的功法,需要静心,于是只决定自己和游向荣两人前去,等她除了妖兽回来,再去归一派。期间,书易可以留在景阳城暂住,或者回东陆。
妖兽出没的位置在泉河镇周边,距离景阳城数百里,以李灵韵的速度,只要两个时辰。六阶妖兽而已,她也不是没杀过。
书易听完沉吟片刻,说道:“且等半日。”
他找到城内的炼器行,租了间炼器室,花半日时间做了件法器。是两面小巧的圆镜,触手温凉,仅有巴掌大,用来传递信息的。使用时只需在镜面上轻轻一抹,就能看到另一端的景象。他给李灵韵示范过用法,收起其中一面,将另一面递到她手里:“拿着。”
李灵韵很高兴。有了这个,就能随时随地跟书易说话了。转头瞧见游向荣羡慕嫉妒的眼神,她立刻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游向荣夸张地捂住心口,仰天长叹:“没师父的孩子没人疼啊!”
你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小公举,不嫌瘆的慌。
李灵韵直接忽略,戴好面具:“走了,去泉河镇。”
泉河镇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有很稀薄的灵气缭绕,不够培养出修士,只够让植物长势更好、庄稼收获更多。托它的福,既没有引来恶意的觊觎,又养活了更多的人口,日子还算太平。直到某天,突然从地下冒出一头妖兽。
它是突然出现的,拿泉河镇当做栖息地,跑到周边的城镇肆虐完毕再回来,睡在镇子上的祠堂里。距离泉河镇最近的三座小城都遭了殃,死了近半人口。
正常情况下,凡间遇到妖兽作乱,都是上报给供奉的修仙宗门,由宗门根据妖兽实力,派出弟子清剿。泉河镇的妖兽比较尴尬,离它最近的两个宗门分别是元天派和归一派,两家在划分势力范围的时候,看不上这点比牙签小的地盘,都没有把泉河镇划进去;有他们两家在上边镇着,其它小门小派即使眼馋也不敢去两大中间的夹缝里刨食,只能眼巴巴看着。
平日里上缴供奉的时候,泉河镇两边讨好,谁都不得罪,偶尔有点小灾小难,两家宗门弟子路过时,顺带着刷一下声望也不难。这回却翻车了。
突然冒出来的妖兽实力远超以前,稳妥点需要派元婴修士来清剿,可元婴修士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能随便拔一棵。凡间城镇能拿出的报酬,入不了元婴修士的法眼,两家门派便互相推托,都说应该找对方。到现在,已经拖延小半年了。
李灵韵听完极为吃惊:“小半年?!这么久都没人管?”
游向荣摊手:“拿什么管呢?此地没有灵植、没有矿产,只有凡界的俗物,都不含灵气,哪位元婴修士看得上?”美人倒是能挑出好几个,可是没有灵根,入不了人家大佬的法眼!
两人隐藏了灵压,在泉河镇外落下,扮做寻常凡人进了镇子。
刚到入口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年轻人,往哪里去?”
李灵韵左右四顾,看到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站在路边的矮墙后,佝偻着背,探头看着他们,神情焦虑。
李灵韵停下脚,走到他面前:“老人家,敢问此地可是泉河镇?”
老人的神色并没有缓和,反而更急了:“是泉河镇没错,你们来此地所为何事?”
李灵韵道:“听说此地有妖兽出没,我们过来看看。”
老人急得声音都抬高了:“知道有妖兽你们还敢来?”说完这句,他意识到什么,怕惊动神通广大的妖兽,刻意压低声音:“连仙长都对付不了那妖兽,你们两个年轻后生,莫要贪玩送死,快快离去。”
李灵韵笑了笑,安抚他道:“老人家莫急,我们学过一点道法,有自保的手段。若是老人家愿意,能否跟我们说说妖兽的事?”
老人的眼睛嗖的亮了:“你们是仙人?”他看一眼李灵韵,再看一眼她身后的游向荣,觉得他们的样子不像修仙者,眼睛里的光暗淡下去,摇摇头:“小娃娃莫要唬弄我老人家,能飞天遁地的仙人都被妖兽一口吞了,你们这样的后生能做什么?别胡闹,速速回家去吧。”
李灵韵心里一沉,询问地看问游向荣:听他话里的意思,以前有修者来过?
游向荣耸肩:当然有,否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这种不上不下、大门派难入眼的妖兽,是散修的主要收入来源。只是散修的实力参差不齐,抱了团也是一盘散沙,被妖兽吞了好几个,侥幸逃出来的没胆子再来,就这么耽搁下来,直到传入他们耳中。
修仙有冻龄的效果。单从外貌看,李灵韵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游向荣同样未满二十岁。难怪老人不相信他们。李灵韵打个响指,凭空变出一团小火苗,在老人眼前一晃,呼出一口气吹灭,向他证明身份:“老人家,还请详细说一说妖兽的事。”
她可以亲自摸到妖兽附近,通过慢慢观察摸清妖兽习性、思考应对策略,但是多拖一天,周围的凡人便多一分危险,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老人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热情高涨地邀请他们去家里:“老朽细细同仙长说道!”
老人原是此地镇长,两个儿子都丧命兽口。其中,大儿子已经娶妻,还生了个孙子。为了活下去,儿媳带着孙子离开泉河镇,投奔了外地的亲戚,家里就剩下他跟老伴。他年纪大了,干不了活,就每天都在镇子入口处晃悠,盼着救命的仙长,也劝阻误入的旅人。
说来也怪,那妖兽半年里进进出出数次,也让他撞见过一回。大概是看不上他这把老骨头,居然没吃了他,让他活了下来。
在他口中,妖兽身高七丈,啸声震天,头顶一根独角,两只眼睛比灯笼还大,嘴巴能喷出黄色的毒雾,身上覆盖着黑色的坚硬鳞片,四蹄颜色如火,能踏破所有障碍。它力大无穷,跺一跺脚就房倒屋塌、山崩地裂,还能引来滚滚天雷,破坏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