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蔓延之时,李灵韵眼看躲不过,仗着有法衣护身,用力推了白茅一把,好让他逃的更远些。
哪知白茅反应很快,他修为比李灵韵高出一大截,察觉她的企图当即反手一勾,压下她的动作,将她拖到前面,用自己的后背抵挡随之到来的危险。
暗红的灵光迅速湮没开来,暴动的灵气形成猛烈的冲击波,把附近所有人冲的七零八落。李灵韵被白茅摁着脑袋,严严实实地护着,依然能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力。她身上贴着的防御符,在触到灵光的瞬间化做灰烬,爆烈的余波甚至冲击到远处的围观者,逼得他们向更远处四散退开。
李灵韵有法衣抵挡大部分的伤害,依然摔得头昏脑涨。她躺在尘埃里,等到躁动的灵气恢复平静,才忍着胸口烦闷欲吐的感觉,吃力地半撑起身。白茅压着她半边身子,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李灵韵不知他伤到哪儿,不敢乱动,喊了他两声,又轻轻拍拍他的脸颊,仍未见反应。
从生和沙飞光倒在旁边不远处,同样昏迷不省。
灵光散去。李灵韵想查探四周,神识刚一动,脑袋里便传来针扎般的疼痛。她抱着脑袋,不顾疼痛强行铺开神识。
方圆数十丈内,皆夷为平地。山石树木尽化粉尘,流水全部消失,干涸的河湖填平,原本的地形竟未能留下半点痕迹。
李灵韵看得心惊肉跳,还想往更远处探看,试着找找烈火金睛兽的下落,喉间顿时涌上一股咸腥的气息,张嘴吐出口鲜血,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她喘了口气,赶紧收起神识,默默调息。
好在附近没有别的修仙者,不管露在明面还是隐在暗处的人,都被这拨灵力暴动强行驱散,只剩下靠近暴动中心的李灵韵等四人。
数息过后,沙飞光率先清醒过来。他略通医术,很快挑出对应的丹药,给自己和另外两人分别服下,唤醒他们后相携离开,另寻一处僻静地打坐休养。
几人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重新寻回来。有刚才躲在远处观望、未受到严重冲击的,也有被这番大阵仗惊动、特意寻过来的,撞上后互相怀疑,又是一轮审视刺探。
可惜烈火金睛兽彻底失去踪迹,无论血肉尸身还是神魂碎片,都没留下半点,众人注定扑空。传闻中的七阶灵兽幼崽,更是断了线索,令那些提前打听过内情的众人不住嗟叹。
值得庆幸的是李灵韵行事向来谨慎,离开前清扫了痕迹,没被他们抓到尾巴,否则再难安宁。
几人缓过劲后,自然也关心烈火金睛兽的下落。李灵韵对它的破坏力心有余悸,捂住怦怦乱跳的小心脏问道:“最后的灵光是什么?这么大的冲击力,秘境居然毫无波动?不是说有承载上限么?”
没人答得上来。在修仙界,他们的年纪只能算小年轻,所知有限。要不是顾忌到秘境的承载上限,那些实力远超金丹的大佬肯定要亲入争夺。修仙界不讲究尊老爱幼那套,看上啥直接抢。灵宝面前,没人会怜惜小辈。
沙飞光的恢复比他们略快些,做事可靠,他出去打探过,发现秘境竟然未受影响,空间十分稳定,而且七阶灵兽幼崽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到处都能听到议论,人人都在搜寻线索。此时离出口开启还有两日。从生思虑后决定,秘境出口一旦开启,就送李灵韵和沙飞光离开,他和白茅留下。
李灵韵坚决反对:“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留下!”她的性格是不主动招惹麻烦,却也从来都不怕麻烦。认真起来,从生都拗不过她,只得接受。
她能猜到从生想留下的原因,无非想找烈火金睛兽的踪迹。担心此行危险,所以先将她送走。最初意外遇到妖兽时,他明确主张回避,直到李灵韵猜测那是白虎神魂所化,态度顿时截然不同,不惜拼上性命,其中必有原因。
若是别的缘故,李灵韵可能会乖乖离开,但是白虎神魂不同。一来危险性太高,多个人便是多份助力;二来她身上另有秘密,有她吸引妖兽,无论从生都想什么,都能多出几分把握。
最后还有一个原因:彭乐锦仍在秘境内。他的队友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烈火金睛兽来的,现在他们目标相同,成了竞争者,李灵韵即使担心,却不好私自联系,暂且按下。
几人统一了想法,很快悄悄回到发现妖兽的位置。这些日子,无数修者都盯着此处,明里暗里不知打探过多少回。有心怀叵测之人借机制造假象,营造妖兽痕迹,很多人被引偏了方向,运气好的耽搁些许时间;运气差的遭到恶意暗算,破财丢命。
李灵韵亲眼见过妖兽真身,自然不会被假造痕迹所骗。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空气中灵气的动向,将周遭转了个遍,终于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不同,沿着追出数百里,发现一处山坳,附近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她抽出锈迹斑斑的本命剑,准备进入山坳。白茅立刻抢到她前面,从生和沙飞光自觉殿后。李灵韵见状不由轻笑,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山坳狭窄,进入后曲折蜿蜒,幽深僻静。里面的光线越来越暗。好在修仙者有神识,对光线的依赖度不高。约摸走了数百米,隐约听到水声嘀嗒。
几人提高警惕,自觉放轻了脚步,沿着小路走到尽头,发现一处深潭,水面折射着幽幽莹光。潭水中央是座石台,似乎是软玉砌成的,光滑透亮。石台上放着一枚椭圆形的蛋,蛋壳呈玉白色,在昏暗的环境中十分引人注目;蛋形上尖下宽,足足有两米高。
恰在此时,一阵幽风拂过,带着凉意掠过众人。
李灵韵脑袋里嗡的一声,昏昏沉沉的,浑身忽然失去力气,软绵绵地往地上栽倒。她好像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似疲惫,又似欣慰,穿过了悠远的岁月,传进她的耳中。
旁边从生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托着她靠在肩膀上,警惕地打量一圈,将目光锁定到石台的巨蛋上,冷声吩咐:“打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