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依最终还是没有收下那枚朱丹。
虽然她很想要。
她想得很清楚,朱雀气息是书易发现提取的,但他没有给赤离族,而是选择交给李灵韵,肯定有他的用意,或许就与朱雀重归的事情有关。倘若果真如此,说明重归的机缘在李灵韵身上,更应该留给她才对。
李灵韵没能改变她的想法,只能自己重新收好。至于真元鼎,她发现这东西在书易手里相当老实,比在自己手里乖巧多了,索性交给他保管。
接下来,李灵韵过上了穿越以来最为闲适的日子。
她“穿”着那具无脸人偶,晚上背背秘籍,白天就在外面随意闲晃。从生等人会轮流陪伴,对她的行为倒没有过于干涉。李灵韵便权当自己在放假。
至于她未完成的任务,原本以为小助手会催促,没想到它居然任由李灵韵闲晃,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安妙依为了不招惹外人注意,仅留两日便告辞离开。卞星追问李灵韵的打算,问她的躯体现在何处、何时能恢复,李灵韵表示不清楚,并且同样打发他离开。
卞星指责她过于随便,却无法反抗她的命令,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走得既愤怒又忧虑。
李灵韵内心毫无波澜,渣得明明白白。
她知道这样太随意,卞星的性命系在她身上,她却三缄其口,确实有点不人道,但这种性命握在别人手中、生死皆不由己的感觉,恰恰是她想要卞星体会的: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小人物的战战兢兢,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卞星居于高位太久,早忘了那样的感觉,是应该重温一下。
最后就是游向荣。李灵韵答应他会认真考虑,就真的在认真考虑。她每次出门,游向荣基本都会自动跟上来,李灵韵闲逛的同时,也在随时留心观察他的行为:富含少年的朝气,做事机灵又勤快,手脚麻利且很会察颜观色,面对低价修士、甚至普通人时,同样会有傲慢,但程度相对稍浅,属于值得矫正的范围。
一方面是因为他原本就出身低,另一方面,他跟着李灵韵的时间久了,思维确实受到了一些影响,而且极力想要在她面前表现。至于不得无故害人的条件,从李灵韵提出后至今,他也从未犯过。其他小毛病也有一些,无伤大雅。
李灵韵考虑清楚以后,跟书易商量了一下,决定收游向荣为徒。她很清楚游向荣的身份、功法都有很大问题,不是她能独自解决的。收徒以后就要对徒弟负责,到时需要依赖书易,所以不能擅自做主。
书易对此持鼓励态度,支持她的任何尝试,并且期待她所能带来的改变。
最近在李灵韵的坚持下,他休养了一段时间,状态基本恢复以后,花半个月重新炼制了一副人偶,给李灵韵换上新的躯体。当她正式收游向荣为徒时,另送了游向荣一件隐藏灵气的法器,并且打上李灵韵的印记,好让她随时能找到游向荣的位置,相当于修仙版的GPS定位器。
游向荣对此接受良好,并且痛快地表示,他可以交出恒和仙尊的传承,完整版。目的当然是为了鉴定传承功法是否有问题,他如何才能顺利结婴。
李灵韵冷漠无情地拒绝了。她心疼书易劳累,想让他多休息几天。另外,她还想再磨一磨游向荣的心性。
游向荣有点失望,心里知道急不来,于是并未多说什么。
他和李灵韵身上都缠着一堆麻烦,所以拜师仪式十分简略,没有特意通知别人,仅在从生等人的见证下,喝口茶,立过规矩便算完事。
依李灵韵的恶趣味,很想给游向荣来一套24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或者小学生思想道德手册,无奈就算她搞出来,估计游向荣也看不懂,最后简而化之,仅立下三条规矩:
第一,不得无故伤人性命;
第二,不得行奸邪之事;
第三,服从师长任何指令。
最后是一条是书易添加的,“师长”二字,说得明白点,就是李灵韵。
游向荣全部坦然接受。他惯来能屈能伸,何况修仙界盛行强者为尊的风气,各种苛刻的规矩数不胜数,比如拜师前要废功的、奉献全部个人财产的、立下魂契发誓效忠的……相比之下,这三条规矩几乎称得上宽容。
拜师之后,在李灵韵的要求下,从称呼到相处模式,两人都保持了原样。
没几天,米凌波回复了李灵韵的传讯,称燕修怀正在清泰城,她可以安排李灵韵亲自见一面。
于是李灵韵重新回了清泰城。游向荣殷勤地取出飞行法器,将她送到城主府。
米凌波亲自在府门口等着,见到她时明显愣住,问道:“可曾遇到什么难事?”
以她大乘期的修为,自然能发现李灵韵的躯壳并非原装。
李灵韵笑了笑:“结婴失败而已,不算什么难事。多谢米姐姐关心。”
米凌波想要说什么,看她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真的不在意。于是米凌波顿了顿,把话咽回去,摘下随身的披帛给她戴上,引着她往前厅走,态度温婉地问道:“我听燕庄主说,你去过奇木山庄?”
披帛原本是素雅的白色,搭配米凌波的月白色的长裙,显得仙气飘飘。到了李灵韵身上,自动改成浅黄色,与她身上的鹅黄的袄衫相衬。李灵韵嗅着披帛上淡淡的清香,有点拿不准米凌波的意思,顺着她的话答道:“是去过,换了一枚兰花令。”
说完她手里便被塞了两枚兰花令。
李灵韵捧着小小的花苞,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米凌波。
米凌波目光柔和,轻言细语地说道:“莫推辞,收着吧。到时候别一个人去秘境,寻两名信得过的伙伴。”
李灵韵眨了眨眼睛,正想婉拒,听到燕修怀的声音,对米凌波抱怨道:“我当是什么人呢,还得你亲自去接。”
米凌波转过脸,敛了笑意,眉间的桃花痣都淡了几分:“燕庄主还请慎言。”
李灵韵只好暂且收起兰花令,循声望过去,果然见燕修怀站在前厅门外,目光落在李灵韵身上,正充满审视地打量,尤其关注米凌波送她那件披帛。对她的偶身反倒没有过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