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那个向来畏惧他的小妹长大了,为了其他男人甚至威胁他。
他依旧在笑,轮廓分明的脸上全是和缓的笑意,深不可测的瞳中却闪过一丝厉色,“浔浔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从哥哥身边离开吗?”
白浔瞄了他一眼,“你不能圈禁我一辈子。等我完成你们交代的事情,我只想要好好的生活,这是你们承诺过我的条件。”
“好。”白霆骁的脸上浮现一丝诡谲的笑意,他扬手握住了她的手臂,看到自己上次错伤她的痕迹,眸中闪过一丝后悔。
她本来是那么完美无瑕,手上添了这样一个伤痕,他心疼。
可是看到她为了其他男人顶撞他,他心头就有种压抑不住的怒火,想打她骂她,想看她哭着求饶,想她再也不敢离开。
他却知道,对于自家从小就倔强的妹妹,哪怕被打死也不肯服输,是林娇将她一次次关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才将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全部磨灭在那小黑屋之中。
即便是后来她愿意低头,却也从没有哭着求饶,他的妹妹,就是因为这种坚韧的性格,才令他格外地喜欢。
看着她手臂的伤口,他哑声笑道:“还疼吗?”
白浔没有说话。
他轻笑,脸上明明还挂着笑意,手中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度扯裂。
钻心蚀骨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白浔眉头倏地皱起,嘴上却一语不发,她打不过白霆骁。
白霆骁看着她白皙手腕上流淌出鲜红的血液与痛苦的神情,神情变得兴奋起来,他低声:“这只是对于你刚刚对哥哥不恭敬的惩罚。”
白浔鲜血顺着手臂淌落下来,她只平静地望着白霆骁那双闪烁毒辣眸光的双瞳:“你玩够了可以走了。”
白霆骁原本在笑,可是看到她那如深潭一般毫无波澜的神情,他心中升腾起后悔之意,急忙道歉:“你不要生哥哥的气,哥哥只是太爱你太怕你不听话而已。”
白浔对于恶魔的眼泪早已经免疫。
她甚至白霆骁有两种人格,一种暴虐无情,一种却又自负深情。
可不管怎样,他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白浔不会忘记他对自己造成的所有伤害,她冷静一笑,遮住眼底的厌恶,淡淡然道:“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你早点回去吧。”
“你可以一个人回去吗?”白霆骁担忧道。
白浔点头:“可以。”
他这才转身,如同一个鬼魅消失在夜色中。
白浔见他离开,她握住自己的手臂,刺骨的疼痛使得她的小脸微微发白,她终于意识到,在疯子面前,任何逻辑都是没有用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永绝后患……
她盯着白霆骁离去时的方向,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回到房间,她强忍着疼痛,将自己露出红肉的伤口放在水龙头下冲洗,随即才拿出药给伤口上了药。
做完这一切,她痛得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无力地躺在床上,小时候,每当这时候,她只能如同孤独的小兽一般独自舔。舐伤口。
现在有了霍容渊,她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去。
她希望自己和他是平等的维度,而不是他高高在上地同情她,她最讨厌无用的同情。
翌日。
她脸色惨白地坐在教室中,额头有些微微发烫,她却不管不顾依旧认真地读书。
她很珍惜能够学习的机会,不想被任何事情给影响。
而一侧,霍景宸也难得地在认真学习,他想要努力超越林湘,免得今后她再用那种强不起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
只是一抬头,他却看到她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她的神情看起来不似平时平静,反而紧紧蹙眉,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之前明明已经结痂的伤口如今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裂出深深的痕迹,露出略微泛白的红肉。
他眸光一深,想起了那天那个将她推倒的男人,而她始终不敢反抗。
难不成是那个男人伤了她?
他有些不可置信,一节课都在频频抬首看向白浔,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中沾染了一丝担忧。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白浔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将书放进包中,还没放进去,脑袋上就被一支笔给砸了一下。
她懒得回首,自顾自地起身想要出门。
霍景宸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不似寻常一样立刻报复回来,他跟上前,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低声道:“喂!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没事。”白浔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她刚刚举起手,手臂上就传来刺骨的疼痛,她皱起眉头,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就连唇。瓣好似也失去了颜色。
她垂首,盯着自己的手臂,脑袋一阵阵疼痛来如同巨浪一般袭来,霍景宸追上来跟她说了什么,都好似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虚空。
她微微抿唇,只能注意到眼前霍景宸一张一合的薄唇,头痛欲绝,忽然眼前一黑,视线中只剩下霍景宸略微震惊的神色。
……
医院。
璀璨阳光从玻璃窗前投进,照耀在床上的女孩身上,阳光下,她的肌肤仿若透明,就连额头上细细的青色血管都似乎能够一眼看清。
霍景宸看着她这样如同瓷娃娃一般,一碰即碎的模样,想起了医生说的话。
他说,病人常年营养不。良饱受虐待,身体已经很是虚弱。
他说,病人手上的疤痕看上去是被人硬生生将结痂伤口给剥开,失血过多加上处理不当,现在有点感染的迹象。
他说,病人身上有很多陈年旧疤,问他要不要报警。
霍景宸心情复杂地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孩,她之前明明还生龙活虎跟自己嬉闹,只是几天的时间,就成了这羸弱的模样。
对她的讨厌倏地消失了很多,或许自己不是第一个欺负她的人,所以她才会这样报复回来。
他想着,坐在了床边,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是烫手,她还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