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霍容渊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司机惊愕的声音:“那不是白小姐吗?”
他心中猛然一动,睁开眼睛,却见白浔张开双臂拦在车前,她浑身湿透了,一袭简单的白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瘦的身材,散落的乌发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双澄透漆黑的双眸。
他看到她动人的模样,下意识想要下车将她揽入怀中,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想起她的话,淡漠地说道:“让她回去吧。”
司机下去说了些什么,门卫们不敢反抗,急忙上前将白浔给架开,迈巴赫缓缓驶入庄园的小道之上。
霍容渊上了楼,他脱下外衣坐在客厅之中,神情冷静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心却如何也静不下来,满满都是她在雨中那脆弱无助的模样。
他抬眸看向窗外,黑暗的夜色中,雨势渐大。
他站在窗前,双手撑在窗台上,深吸一口气,鼻腔内尽是冰冷的空气,他给门卫打电话:“她来多久了?”
“三点钟的时候白小姐就在这里了。”
霍容渊看向腕表,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或许,她来是要他解释那个女朋友的事情,到时候他趁机就问清楚她对他的感情。
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浔坐在雨水中,她现在的模样狼狈极了,冰冷的雨水让她眼前视线变得逐渐模糊起来,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使得自己清醒几分。
突然,她觉得雨停了,睁开双眸,眼前雨水依旧飘飘洒洒。
她抬起头,却见男人举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道:“你不要命了?”
她费力站起身,伸手从自己包中掏出吊坠塞进他手中,微垂双目,低声说道:“霍先生,这个还你。”
霍容渊低头望去,却见自己给她的吊坠在自己手心,他微蹙剑眉,眸中迸发出危险的嗜血,“你在这里这么久,就只是为了还吊坠?”
白浔头疼欲裂,她不想跟他多说,只是抬眸冷冷扫视了他一眼,语气嘲讽:“霍先生既然有了新欢,我又怎么能占着未婚妻的头衔?今后,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既然他有别的女人,难不成她还要上赶着求他娶她?
或许心中没有霍容渊的白浔可以做到,可是她看到霍容渊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时会心疼。
她好像很喜欢他了,所以不能容忍他喜欢别人。
她说罢抬脚就想离开。
霍容渊丢开伞,一把扯住了她纤弱的手臂,紧紧禁锢住她的双肩,他冷凝她那张近乎惨白的小脸,唇畔微扬:“就这么着急跟我划清界限?白浔,你可以!”
他浑身散发着滔天。怒意,很快他的脸颊也被雨水淋湿,轮廓分明的下颌滴落着雨水。
白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那些照片明明是白南笙诬陷她,他却不分由说与其他女人来羞辱她,现在她如他所愿来退婚,他又凭什么拦她?
她想要抽出手臂,浑身却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她只能抬眸静静盯着他的双眸:“既然知道今后划清界限,那就请你放开我。”
她丝毫不惧他那双蕴着怒气的黑瞳。
霍容渊被她给气笑了,她在这里等了他一下午,就只是因为她着急要退婚!
而他却以为她来对他解释,真是滑稽!
他一把推开她纤瘦的身躯,近乎残忍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滚,以后别出现在这里!”
白浔勉强站稳脚步,她扫视了他一眼,心中虽然不舍却决绝不舍地离去。
刚刚走了两步,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她脑袋昏昏沉沉,突然失去所有的意识,软软瘫倒在地。
霍容渊一直注视着她背影的双眸一暗,他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女孩柔弱无骨,浑身冰凉毫无温度,身上的白裙在泥水中成了灰裙。
他心中一紧,打横抱起她的身躯往车内走去。
到了房间,等医生来的路上,他准备给白浔换衣服,刚刚拉开她的白裙拉链,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背上那些错综复杂的伤痕上,像是烫伤划伤与棍棒留下浅浅的伤痕。
饶是他,也有些触目惊心!
他伸手缓缓摸向她的伤口,粗糙凸起的白色伤痕扭扭歪歪,他有些心疼,白浔,在乡下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他闭上双眸,给她擦干净身体,换上自己的衬衣,又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子。
医生来了之后为白浔做了检查,松了一口气:“霍先生,白小姐没事的,只是身体长期营养不。良有些虚弱,刚刚淋了雨发烧了,我开些退烧药就好了。”
霍容渊点头,他接起药,傅一急忙送了医生出去。
霍容渊坐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浔,她让他又恨又怜,在他顺风顺水长大的时光中,这个女孩绝对是最能触及他逆鳞的人。
小时候,她为了逃跑,将他骗进地下室的储藏室中,关了他两天。
他曾经以为自己讨厌极了那个小丫头,后来却发现,原来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怀念那个胆大倔强的小姑娘。
直到这次又遇到她,看到她依旧如小时候一样胆大冷静,他的兴趣全然被勾起,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可她却只觉得他恶心。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轻声叹息道:“宁愿在外面吃那么苦,却不愿留在我身边,白浔,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聪明。”
掌心的女孩很安静,只是眉心微蹙,看上去有些痛苦的模样。
他给她灌了药,才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深夜,白浔从噩梦中惊醒,身下的床榻陌生而又柔弱,她看向房中的陈设,却见到霍容渊坐在床边,单手支颐微阖双目。
他竟坐着睡着了!
短暂的迷惑后,白浔想这应该是梦。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是英俊的眉,高挺的鼻,精致的下颌,她有些失神,这男人长得太英俊了。
等到和他退婚后,她还要想其他办法留在白家。
她咬紧了樱唇,心情有些差劲。
“霍容渊,你个大混蛋!”她低声咒骂一声,都怪这个男人让她颜面尽失。
她话音刚落,指尖下英俊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眸,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带笑:“我怎么混蛋了?”
白浔吃了一惊,想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用那双深不见底如深渊的双眸凝视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整理好思绪,神情又恢复到往日的平淡:“霍先生心知肚明,何必来问我?”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刚刚坐起身,脑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又跌倒在床上。
霍容渊一手扶住她的背,坐在她身侧,暗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那浔浔一点也不会吃醋吗?”
“我为什么要吃醋?”白浔觉得很别扭,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碰她。
刚一低头,她就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衣,她这才想起了什么,一张如玉的小脸立刻浮现起淡淡的惊愕:“我的衣服呢?”
“淋湿了,我给你换下了。”霍容渊嗓音低沉。
白浔一把抱紧了被子,她有些结巴:“你……你凭什么给我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