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展宏图的已经是他们的后辈了。
他突然有些想念曾经他们深夜畅谈宏图壮志的岁月。
“没想到当年我们曾经聊过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竟然真的实现了。”
慕子言又说。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如果实现这一理想的是他们该多好。
墨庭烨笑笑：“我们所做，便是为后人铺路，倒是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后悔。”
“也不是后悔，只是突然有些怀念。”慕子言道。
他如今再也不复当年的年轻，没有了那些雄心壮志。
只想趁着自己还能走得动，看看天下的山水。
言凝卿心沉了下来，过往的一切，追忆不来。他们如今重聚，终究还是会分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墨庭烨瞥了慕子言一眼，好笑不已，“你又没有饮酒，怎么一幅醉了的样子。”
“因为不知道下次再能和你们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他说，“或许是一个月后，或许是一年后，又或许……”
这辈子也没机会再相见。
墨庭烨与言凝卿，终究会落叶归根。
他们有家。
而他，就像没有归家的游鱼，归无定所。
“子言，为何不留下来，颐养天年呢？”
墨庭烨提议说：“你曾为东胤做出了诸多的贡献，如今留在东胤都城养老，也是东胤皇室应该做的。”
留下来的话，他们未来还有畅谈的机会。
聊聊天下，聊聊山水，好不自在。
谁知慕子言笑了笑，将杯中的茶饮的一干二净，爽快地拒绝了。
“不行啊。”他说，“我不是那种愿意落地归根的人。”
“我见过了天下太多的稀奇，已经不愿再在一个地方停留了。”
慕子言说着，苦笑起来，“我的灵魂已经属于整个四海，停不下来了。”
言凝卿心底有些遗憾，但又为慕子言感到喜悦。
遗憾是因，或许今生今世，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与他见面，他们也回不到无猜的时候了。
喜悦则是，慕子言注定会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她放下茶杯，起身：“你们两个聊着，我先去做饭了。不过事先说好，子言，我们这里现在可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你既然来了，只能跟着我们一起，尝尝这山间野味。”
“山间野味好，那才是这世间真正淳朴的味道。”
慕子言望着言凝卿，平静地回。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前来见到她，或许还有百般复杂的情感。但如今见他们夫妻感情极好，他便只剩下了对朋友的眷恋。
这天下，并非只有男女之情。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深色的夜空之上，璀璨的明星，耀人心弦。
言凝卿做好了饭菜，声音温柔地唤墨庭烨，“庭烨，过来帮我端端菜。”
亲昵自然，如同这世间每一对寻常夫妻一般。
那位曾经的帝王便放下了茶盏，“这就来。”
望着这一幕的慕子言释然地笑了，这便是他最想看到的寻常人家。
木制的桌子上，摆放着色泽不算艳丽但味道极香的农家饭。
“快来尝尝，这味道不比都城酒楼里的差。”
言凝卿对自己的厨艺很是自信。
她甚至从现代带来了一些调味料，为饭菜增味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