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世界？”
这果然成为关注点，红莲圣女皱起眉头，冷哼一声：
“你是指仙界？”
卫楚点了点头，知道对方不信，仍回答说：
“不太一样，但你可以这样理解。”
其他人议论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仙界的东西掉了下来，也不是史无前例，只是相当罕有，但魔族怎么可能从仙界来的呢？
“荒谬。”红莲圣女挥了挥袖，“仙界怎么可能出现魔族？”
“我不是说了不太一样了吗？”卫楚早有所料，解释起来也是顺畅无比，“我说了，你们可以以‘仙界’去理解我口中其他世界……至于你们说魔族怎么可能来自仙界，我只能说并不是来自仙界，而是类似仙界的其他世界……哦，对了你们又是如何理解魔族的出现呢？说来听听？”
红莲圣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仙门都知道魔族是突然出现的，然而具体是怎么出现、来自哪里尤何未知，魔族曾经声称他们来自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
仙门曾为此争论过一番。
当时曾有人查阅过典籍，据说以前曾经是有魔族存在于这世界的，但后来因为仙凡魔三界分离，所以魔一族才会从这世界里消失，所以仙门一度有共识，就是魔族其实是来自已经分离出去的魔界。
然而，后来又有证据表明，此魔不是彼魔。
这些魔族的文明和记载里不一样，甚至是连种族都不一样，但那时战事已经开始了，仙门也没有继续争论魔族来自哪里，因为来自哪里都一样。
所以，卫楚的说法其实有一定道理。
红莲圣女斟酌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魔族可能来自魔界？”
“魔界？”卫楚怔了怔，随即摆了摆手，“不太一样……应该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魔界，反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只要知道魔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居民，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即可。”
红莲圣女挑了挑眉毛，看着卫楚并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打算，心里有些恼火。
这人怎么如此霸道？
“然后呢？”一名天境突然插嘴说，语气自然不太友好，“我们理解了，然后呢？你想说些什么。”
“我来，就是为了把魔族送回他们原先所在的世界，从此这个世界也不会再存在魔族……既然如此，你们就没有全歼他们的理由了，不是吗？”
“呵呵。”另一人抚着胡子，冷眼地说道，“所以你们是来求饶的？”
“求饶？”
卫楚没忍住嗤笑出声。
天境里其中几人顿时对他投以不快的眼色，但卫楚依然故我，继续说道：
“求饶倒不至于，就是如果你们想要付出惨重代价去消灭魔族，我也没有意见……你们也许会说自己牺牲了很多同伴，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议和，一直要为同伴报仇，但你们为此付重更多牺牲，真有必要吗？你们最初是为什么而战，不就是为了消灭魔族这种不安定的因素，现在魔族能够回归原处，你们还－－”
“你的话切实可信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大殿门口传来。
数道视线转了过去，姗姗来迟，显得风尘仆仆的人不是宝塔真君又能是谁呢？
宝塔真君快步上前向几人见礼拱手，礼数周到。红莲圣女等人亦一一回礼，其中一人好奇的询问说：
“宝塔真君为何会在此处？”
宝塔真君叹息一声，语气稳重地开口说：
“我得知雾仙尊失踪的消息，深感不妙，便马不停蹄赶来此地，看看能不能帮上诸位道友，也算是贡献一份绵力。”
“宝塔真君高义！”一人赞许说，又对宝塔真君拱手。
然后，又是一轮的互相拍马屁寒喧。
红莲圣女有些看不下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说：
“诸位，我们还在和……卫公子议事。”
她在说出卫楚的称呼前，有一些停顿，想必是在斟酌该如何称呼卫楚所致。
众人这才停下互相招呼。
宝塔真君点头朝红莲圣女示意，眼神里似乎话里有话。事实上，他会赶来全是因为红莲圣女之前的传信，收到雾仙尊失踪的消息已是在半路上的事情。
“宝塔道友，你来得正好，卫公子刚才正和我们说明魔族的来历，说法颇为荒唐，我想听听道友的想法。”
红莲圣女倒不是在刁难宝塔真君。
她知道宝塔真君就是个和事佬，尽喜欢打圆场，却他确实不折不扣以稳重著称，名声也不错，大局观更是不俗，所以她是真的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她把刚才卫楚的话转达了给宝塔真君听。
宝塔真君连连点头，也没有落座，就站在那里转头客气地询问卫楚道：
“卫公子，你说你能够把魔族送回原处，以解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要如何证明你有这能力？离皇冢的事情，又和这个金属球有何种关系？”
卫楚已经从南月枝那边听来宝塔真君的情报，知道他为人稳重，是个相对较好的谈判对像，便也客气地回答说：
“魔王并不想再战斗下去，当年的战事不过是因为一场意外引起……想必你们还没有搞清楚当年是如何出的事情，不是吗？”
天境们又再议论起来。
宝塔真君先回头看了一眼红莲圣女，待后者首肯后才开声说：
“确实，我们至今没有查清楚。”
卫楚没有打算把当年的事情是雾仙尊的杰作说出来，这不利于当下的谈判－－如果告诉他们雾仙尊就是凶手，他们受到的冲击可能会引起情绪的反弹，
就像是好不容易说服一个人这是谋杀案，然后告诉他凶手就是你的亲人后，他肯定会本能不相信，甚至把之前半信半疑的事情全部推翻，划分为不可信。
“当然，你们可能是怀疑是魔族所为，但魔族那边也没有搞清楚事情……你们不相信魔族的话也正常，但我们不妨先把这个当作是一次意外处理。
事已至此，这一点可能已经不重要，但我希望诸位可以先记住这一点。
在此前提下，我现在向诸位建议休战，并让我把魔族送回去原先的世界以解决双方之间的冲突。
你们可以不接受这个建议，再次强攻，但我保证你们的牺牲肯定会比想像中大。”
天境们全部都不快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感受到卫楚话语里的威胁之意。
只是他们都没有作声，反而把视线转向红莲圣女，意思很明显，就是一切都交由代盟主定夺。
红莲圣女心中恼火，但又不好发作。
“宝塔真君，你如何看待？”她决定把皮球踢给宝塔真君，同时也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她实在是有些为难。
“回代盟主，”宝塔真君凝眉沉思片刻，才再次开口，“我认为如果真能让魔族离开此地，不再出现，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局……雾仙尊现今下落不明，魔王却健在，现在再攻并非明智，而且我们双方本都已经因为魔族的固守而暂时休战，我认为在座诸位都想牺牲更多的牺牲，我们已经为了这场战事流血太多了。”
红莲圣女闭上了眼睛。
她其实并不是很服气，魔族已经势弱了，只要继续进攻，也许就可以一举决定胜负，以告慰在天同道之灵了。
然而，正如宝塔真君所说，只要战事一天继续，仙门就会继续有牺牲出现。
回想起这场战事最初只是因为一次仍未查明之事件而点燃，红莲魔女不免有几分唏嘘，这些事来人妖两族的修士都死伤惨重，再为此牺牲下去真的值得吗？
而且……
红莲圣女不动声息地扫视在场的仙门同道，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就算她真的决定要打下去，这里又有多少人会明哲保身，假装出力实际上只求自保呢？
想起这群人把自己推出来决战，谁都不想担责的行为，红莲圣女既恼火又觉得悲哀，心里渐渐就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