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里多出了五道身影。
卫楚和南月枝来到星舰的中间缺口处往外窥看,能够清晰看见那五人脸上都是一脸惊吓懵圈,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地下空间以及星舰残骸所吓倒。
这五人看起来都不很好惹的样子。
尤其是站在最中间,一身仙气环绕,那些雾气像是一层薄纱般蒙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形体看起来飘渺不定。
这些修仙者都喜欢弄这样子的特效吗?
卫楚越看她越觉得莫名地像某种东西,想了几秒一拍脑门说:
“……我去,这不就一个人型加湿器吗?”
南月枝愣了下,脸上的震惊也不知道是因为来人的身份,抑或是卫楚一惊一乍地喊出的这一句话:
“人、人型加湿器?”
“对,就那白的,一身雾气的那位。”
南月枝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那是我……师尊。”
“额……”
卫楚尴尬起来,敢情那人是南月枝的师父啊?
不对,她师父来这里干嘛?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跟踪我们了?无论如何星舰残骸肯定不能留在这里,他还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处理妥当……
数个疑问突发性冒了出来,卫楚扭头想要征求南月枝的意见,却发现对方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因动摇而轻颤。
“你……怎么了?”他问。
南月枝像是吓了一跳般,后退了两步,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笑着说:
“我没事。”
这不像是没事吧……卫楚不免有些忧心。
“何方宵小竟敢窥探本座!”
五人里的其中一人忽然大吼一声,拔出手中的剑就划出一道剑光往这里斩来。
卫楚本能地拉住南月枝往走道上躲开,那道剑光斩在了星舰的外层装甲上,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这星舰本身的装甲到底有多坚固可想而知。
南月枝这才反应过来,抓住卫楚的手臂,沉声说道:
“他们里面四人是天境,剩下一个是我的师父……”
“你师父和你也有仇?”
“没有。”南月枝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里的杂思,“我师父是个公平公正的人,有她在,其余四人也不会怎么样。”
真的吗?
卫楚半信半疑,刚才那人直接一剑斩来了。
不过他再次从破损断面处探头往外窥探时,果然看见有人阻止了刚才拔剑的男人,没让他进一步进攻。
和刚才一脸冷峻,顶住着马司脸的青年不一样,这男人看起来已经中年,看起来比那青年还要沉稳。
与此同时,卫楚还看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白默。
“刚才拔剑的是踏雪君,劝他的是宝塔真君……”
南月枝同时开声介绍说。
卫楚点了点头,记下这些有点中二的名字,特别特下了踏雪君的名字。他的人挺记仇的,真的,哪有动不动就出来拔剑砍人?
“不知道何人在此?”名为宝塔真君的中年男人摆着和善的笑容,走上前来朝星舰这边拱手,“可是苍蚀君?”
卫楚看了眼南月枝。
后者轻咬下唇,然后径直往外走去。卫楚跟在后面,在她的帮忙下缓缓从星舰的遗骸里飞出着落在地。
南月枝一落地后,就迎着几人果然如此的视线,遥遥朝雾仙尊拱手:
“师尊在上,徒儿久疏问候,还请师尊恕罪。”
“嗯。”
雾仙尊发出轻轻的单音,然后从原处消失,下一刹那便出现在南月枝的眼前。
她伸出云雾纠缠的单手,轻轻扶起了南月枝,温声道:
“月枝,数年不见,见你安好,一切再好不过了。”
她的声音有一种捉摸不定的飘渺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从脑海里响起,诡异非常。
就算到了近处,卫楚依然无法看穿那一层薄雾,得见雾仙尊的真容。
南月枝感激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有点苍白。
卫楚隐隐觉得有点奇怪。
此时,那名穿着红裙,名为红莲圣女的女性也挺步上前,冷声地说道:
“苍蚀君,你可真好兴致啊,故地重游……怎么了,在这里回忆当初是怎么把我的弟子们杀害的吗?”
此言一出,南月枝的敛下了眼睛。
雾仙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作声,反倒是那宝塔真君介入到遥遥相对的两者之间,端着和气的笑容说:
“红莲道友,勿恼切恼,此地之物我们尚未搞清楚,现在起冲突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踏雪君冷哼一声,看了星舰残骸一眼:
“任谁都没有想到离皇冢遗址地下竟然会藏有如此巨大的残骸,此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道是何种来头。”
白默抚着胡子呵呵地笑了两声:“踏雪君此言不处,非物确实看起来实非凡品,也可能是魔族之类的巨大阴谋。”
卫楚听这群人还真的在这里揣测起来,心里有些郁闷,没好气地就是一句:
“你会费尽心血去弄出一件破烂来吗?”
白默僵住了表情,确实这东西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太像有人在倾力建造的东西,但这玩意他见都没见过,就算说是遗骸……
谁留下来的遗骸?什么东西的遗骸?
能够想到的,恐怕就是这东西应该和魔族关连这一点了……
踏雪君不快地皱起眉头,瞅住卫楚瞧了两眼,才鄙夷地说道:
“白默道友,这就是你说不知道修为深浅的道友?身上一点气息全无,你莫不是搞错了吧?”
他又转向雾仙尊,指着卫楚丢出个问题:
“雾仙尊可认识此人?”
雾仙尊摇了摇头。
“也许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红莲圣女眯起眼睛瞥向南月枝,语气不善地问道,“苍蚀君,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这玩意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会被你藏在离皇冢的地下。”
好吧,果然怀疑到南月枝的头上去了,卫楚颇替同伴不值。
“月枝,”雾仙尊吐出轻巧的叹息声,“你可知道此物为何?”
“这……”
南月枝一度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群人来者不善,如果自家师父没来,她大可不理,但现在师父就在眼前,她也不能不回答。
她师父曾经一力保下过自己,又有养育之恩在,更别说她不信自家师父会为难自己,也相信对方会替自己主持公道。
但,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啊!
事实上她自己都没有搞懂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卫楚说是类似大宝船的存在,可那只是个比喻而已,具体是什么东西也只有他清楚。
另一方面,她就算说出这可能是三百年前落在这里,实际上这片荒野都是因为这东西掉下来所引起的,而不是离皇所为,他们会信吗?
思绪过了一圈,她觉得先和自家师父禀明实况,再由对方来决定该说什么才是比较妥善的做法,但在那之前--
“雾仙尊,是吧?”
卫楚上前一步,拦在了南月枝面前,替她挡下了所有质疑的目光。
南月枝怔了怔,看着他的背影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你是?”
雾仙尊不咸不淡地问,也没有觉得卫楚冒犯了自己。
卫楚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说:
“我姓卫叫楚,你称呼我为卫先生或是卫公子都可以。”
踏雪君等人见状有点错愕,因为对方竟然敢在仙尊面前摆出这种态度。雾仙尊已经现存的唯一仙尊了,谁不见了都要摆出恭敬的态度啊?
就算雾仙尊出了名随和,不爱计较这些虚名,但该摆的态度还是得摆,否则别人背后的议论,说你不敬前辈之类,就不是雾仙尊可以控制的了。
有时候,环境注定了他们无法不在雾仙尊面前摆出恭敬的态度。
而卫楚自然就没有这么多想法了,人情世故他不是不懂,但他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居高临下去看待雾仙尊,反之亦然。
就像他对待南月枝,一直都是平等以待的。
“卫公子,”雾仙尊还真没计较,温声地开口说,“不知道你和我的徒儿是何种关系?”
卫楚在确定紧急逃离系统可用后,才用相当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说:
“她受了伤,我救下了她,我让她帮我调查离皇冢以及魔族的事情,就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