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视线在左、右刘海两名女性身上来回,心想两人的性格倒是两个正反面,而她们的刘海仿佛就是在陈述这一点般,挺有符号化特色的。
右刘海妹妹似乎已经知道自家姐姐忍耐到极限,便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装备来。她卸下手枪和步枪的弹匣,检查里面的装弹情况,以防出现供弹不顺的问题,同时又询问琥珀说:
“琥珀啊--罗格为什么突然又让我们带你折返回去?他是害怕总部也会遭到袭击?哪有人会一开始就攻击‘军营’的啊!他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琥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人型弃兽”的事情严格来说还没有完全公开,就算是调查队内部也只有一部分人知道,这部分人还是肩负着相关任务的。
但,琥珀不知道面前的两人知不知道。
要是不知道,她基于保密的义务,很难告诉两人有关的事情。
“琥珀?”右刘海妹妹挑起一边眉毛,“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琥珀更显为难,“这……我不是很方便说。”
左刘海姐姐叹了一口气,又瞪了自家妹妹一眼:
“不告诉你,肯定就是因为有保密义务……你就不能懂察言观色一些吗?反正罗格交代我们什么任务,我们接着就是了,哪里来那么多话啊。”
琥珀朝她报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右刘海妹妹鼓起了脸颊,随即贼贼地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呆瓜,自然知道有可能是机密了……我就是探探口风,看看琥珀的嘴巴严不严实而已。”
看见琥珀露出尴尬的表情,卫楚暗自发笑。
他趁几人不注意,也从储存空间把那把手机掏了出来开始检查起来。车子在马路上通行无阻,很快又返回到调查队城东的总部。
仅是几人离开的一阵子,这里已经建立起防线和关卡。
几人的吉普车才靠近过去,就有调查队客串的卫兵过来拦下几人,检查清楚几人的证件后才放行进去。
车子停在总部的广场上,琥珀招呼卫楚下了车,转头向两人点头致谢说:
“谢谢两位。”
“没事。”左刘海姐姐看了眼总部附近,见无事发生后便说,“我回去支援罗格了。”
琥珀点头说好。
车上两人分别以各自方式向卫楚和琥珀道别后,吉普车便又驶了出去,再次奔向黎明塔。
“我们怎么办?”
琥珀侧头看向卫楚,发现他正在打量四周,于是又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卫楚耸了耸肩,“我可没有月枝那种感知能力。”
“你们……”琥珀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现在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是不同的品种?”
“品、品种?”
卫楚哭笑不得,觉得琥珀这品种两字用得也挺精湛的。他咳了两声,招呼琥珀先往研究室那边走去,他认为如果真是声东击西,那对方的目标很可能就是研究室。
然后,他边走边说道:
“我和月枝确实拥有不一样的力量,我喜欢送别人去旅行。”
“去旅行?”琥珀歪起脑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卫楚玩味一笑,“具体我不能告诉你,而且也不想让你见识到。”
琥珀一怔,随即不满地鼓起脸颊。
两人通过了又一次盘查,进入研究室所在的大楼,这里现在几乎是三步一哨的,担任警卫的调查队队员现在都是全副武装。
琥珀伸手摸在手枪上,似乎在顾虑某些怪物会突然打破墙壁袭击两人似的。
“你觉得会是‘人型弃兽’吗?”
“不知道。”卫楚叹了一口气,“你们黎明城有出现过内乱之类的吗?或是和其他城市有没有什么纷争--反正就是任何可能会导致别人入侵搞破坏的那种对立关系,你们有吗?”
琥珀蹙眉细想,好半晌才缓缓说道:
“那肯定是有一些交好或是不交好的城市,长老们也不见得就真的和谐,没有任何冲突……但,应该不至于发生这档子事。”
卫楚点了点头,摊手道:
“那不就得了?”
正此时,两人又通过关卡。
关押小铁爸爸的研究室位于高警备区域,两人通过了数重关卡才终于抵达研究室。从里面的监控台,英格姆早就发现两人的到来,两人一进入监控室,她便迎了上来。
“情况我都听说了。”她眉头深皱。
琥珀和卫楚分别点头致意,前者更进一步地问道:
“英格姆分队长,这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如你所见吧。”英格姆哂笑一声,“一切如常。”
琥珀转向卫楚,用眼神征求他有没有问题。卫楚耸了耸肩,明显是不知道的意思。英格姆看了眼两人,忽然有些不满地说道:
“罗格为什么把你们俩叫回来?他该不会是觉得我应付不来吧?”
琥珀心里一惊,忙摆手说:
“罗格他绝对没有这种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英格姆眉毛动了下,“明明在赶去支援黎明塔的路上,却忽然叫你们两人折返--他是信不过我?”
“没有没有。”琥珀有些困窘。
卫楚在旁边窃笑起来,知道琥珀现在那么为难纯粹是因为她不能对英格姆说:“你们可能真的应付不来,但这卫楚有方法。”
要是真那么说了,英格姆肯定会再次怀疑卫楚的身份。
英格姆审视了琥珀两眼,最终叹息一声,嘴里开始嘀咕说:
“捏马的,罗格这小子瞧不起人,那么多年了还是那样子。说是谨慎妥当,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在照顾别人的心情……”
琥珀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卫楚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看着玻璃门的彼端。那边研究员依然在工作,围住那只“人型弃兽”不知道在做什么实验和调查,只见后者身上接满了管线昏睡过去,调查人员则围在他身旁用各式各样的仪器来调查他的身体。
“有什么发现吗?”卫楚问。
“谁知道?”英格姆无奈地吁了一口气,“他们弄了大半天,还在弄呢……不过说起来我们用的镇静剂居然对这些玩意有效。”
“镇静剂有效?”琥珀略显诧异,“他们可是有一部分是机械吧……”
从现在小铁的爸爸情况看来,可以暂时推断每只“人型弃兽”都有机械的部分。
现在他身体上已经有一些皮肤被割了开来,露出底下的机械部分了--主要是左胸的部分,心脏已经完全机械化了。
而那机械的心脏部分,也依附着一些血肉,在那上面还有一只眼睛,就和那些血肉怪物一模一样。
当初白狼由于事发突然,卫楚也没有看清楚当时他实际上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一只这样子的眼睛存在。
值得一提的,小铁爸爸体内的那只眼球已经呈现半敛的模样。
那似乎是镇静剂有在生效的证据。
卫楚摸着下巴,在想这种感染究竟是如何左右被感染者的思想的。
很清晰的一点那就是肯定是感染之后才会产生这种问题,这种感染似乎是不可逆转的,因为无论是小铁爸爸抑或是白狼的情况,都是一些相当重要的器官被机械化。
如果把这些寄生物去除,他们百分百是活不下来的。
--人要如何在缺乏重要器官的情况下活下来呢?
但是,这种感染会影响脑部吗?而且这些血肉怪物在感染人类后,它们又是基于何种原则或是基准去左右被感染者的思想?
是原先就预设好的?
不,卫楚认为应该是更近似遥控的感觉也说不定。要是能够去除这种控制感染者的因素,只保留那些机械化的部分,是不是就能让小铁的爸爸恢复正常?
思及此处,卫楚便用肘子顶了顶琥珀的手臂,并朝旁边一扬下巴。
“琥珀,我有个想法。”
琥珀怔了怔,跟着卫楚来到监察室的角落坐下。这里有供别人休息用的沙发,英格姆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太在意。
“什么想法?”琥珀好奇地问道。
闻着从旁边传来,有如柠檬般的酸甜香气,卫楚把刚才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琥珀--当然,最后他加上这纯粹是猜测这句话。
琥珀听完之后屏住了呼吸,过了五、六秒才用颇为惊喜的表情低声问说:
“你是说,感染也许是不可逆,但也许可以破坏感染部分的自我意识部分,来让被感染者恢复正常?”
“对。”卫楚点头,然后强调说:“这终究只是个猜测,是和不是还需要再确认……我得再进去一趟。”
“你要进去一趟?”
琥珀瞪大了眼睛,“现在?”
卫楚咧嘴一笑,理所当然地开口:
“对,你能帮我向英格姆队长申请一下吗?”
琥珀的脸垮了下来,心里未免郁闷。
刚刚英格姆才怀疑罗格是因为不相信她或是她的能力,才让琥珀以及卫楚回来的,现在又向她请求进入研究室,说不定还要把研究员全赶出来,英格姆会有什么想法?
头痛,琥珀觉得头很大。
几乎是同时地,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不,就是个小秘书,专门帮卫楚解决任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