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贝嘉以及卫楚等人缓缓着落在战场中央。
雪原已经是一片狼藉，积雪早就因为双方的交手而消融，只剩下零星的雪色散落在战场之中，土地被焚烧、大地被击碎、数百尸体如垃圾般分布在战场上，还有折断的兵器、战旗、盔甲。
残肢、断臂甚至是骨头。
卫楚看得有些不太舒服，他生活在和平社会，何曾见过这阵像呢？胃袋的东西在翻滚，他花了牛九二虎之力才勉强没有真的吐出来。
南月枝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注意到卫楚脸色忽然苍白，脸上涌现些许忧心。
“卫楚，你没事吗？”
卫楚摆了摆手，没说话，免得在艾贝嘉面前露怯。
艾贝嘉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朝空中召了召手。
一只人面鸟在空中徘徊两圈后着落在几人面前，它身上也满是伤势，一只翅膀更是穿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的骨架，还有些许鲜血沾在了那伤口周边的羽毛上。
“把尸体都带回去吧。”
艾贝嘉对人面鸟说。
人面鸟应了声是，便振翅高飞飞向魔王军撒退的方向自然是传信去了。卫楚目送她离开之后，又看向仙门的方向，见他们已经远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算是避免更多的牺牲了。”
艾贝嘉沉默了一下，还是对卫楚露出感激的笑容。
“还是得谢你，没有你搞定雾仙尊，恐怕这次就很难收场了……我这边势弱，仙门真的大举进攻，我们恐怕无法坚持多久……要是莉莉丝还在……没事，当我没说。”
卫楚记得莉莉丝是谁，心里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那是一场意外，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落点会影响了艾贝嘉的计划，间接导致莉莉丝被雾仙尊所杀。
然而，他并不后悔。
至少能够救下南月枝……想到这里，卫楚不由自主侧目看向身旁的南月枝，只见她看着战场满脸唏嘘，可眼神里的情感却比脸上更复杂得多了。
她有一些难过、有一些不解，也有一些茫然，以及愤恨。
“卫楚，你说师父她……”南月枝摇了摇头，纠正说，“雾仙尊她……为什么要点燃这场战争呢？”
卫楚没好气地瞥向艾贝嘉，“你就全盘相信了她的话？”
南月枝愣了一下，脸色更显复杂了。
她不是蠢材，也不是那种会过于自欺欺人的人。事到如今，她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艾贝嘉所说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事实。
她转头看向那屹立在地上，依然寒芒毕露的剑。
南月枝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师父的剑，甚至不知道这柄剑其实长这样子。
她师父身上总是雾气环绕，就连剑都一样，而她师父从来没有对她展现过这些，包括相貌。
－－也正是这一柄雾仙尊极力隐藏的剑，不止一次想要杀害自己。
在星舰的遗址里面，这柄剑就多次袭击南月枝，就连刚才也是……雾仙尊是真的想要杀了南月枝，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自欺欺人。
只是，令人意外地，她在肯定了艾贝嘉对自家师父的指控后并没有太多动摇。
至于理由的话……
南月枝转头看向卫楚。
后者意识到她的视线，用疑惑的视线回望过来，她便回以一个笑容，心想一定是因为他吧。
很神奇的事情。
明明没有认识多久，但总有一种已经和他相处很久很久，度过了很漫长时间的感觉，同时又觉得这一段日子转瞬之逝。
如此矛盾的感觉，她以前从来没有过。
艾贝嘉看见南月枝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又看了看卫楚一脸茫然的表情，心里不禁发笑，她很难想像这个像木头的家伙竟然如此轻易就拿捏到自己最大的对手。
深究两人的私事并不是她的本意，艾贝嘉轻敛眼睛，回答说：
“就算没有她，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南月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艾贝嘉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卫楚看着周边的尸体一言不发，良久才说：
“人啊，是排外性很强的生物，他们很容易就会不安……就算没有那次会议的意外，想必以后还是会因为一些磨擦而点燃起这场战争……嘿，人的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
说到最后，卫楚满是自嘲。
艾贝嘉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露出笑容，换了个话题：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深究的，打不打起来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来给我研究研究那些金属圆球？你不是说要研究吗？”
卫楚觉着艾贝嘉是个有进退的人，也是个聪明人。
在这种事情计较下去，确实有些浪费时间，能不能以史为镜也是以后的事情，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处理好魔族返回原先世界的事情，以免夜长梦多。
南月枝张了张嘴，似乎还是有些在意。
“以后当面问她，别想了。”卫楚刮了刮南月枝的鼻子。
“啊……”
南月枝小声惊叫一声，耳根一红又后退一步。她害羞的时候总是脸上云淡风轻，但耳朵却会红起来，卫楚是百看不厌，暗呼别有一番风味。
“好了，别打情骂俏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艾贝嘉一手捏腰，没有好气看着眼前两人。
卫楚和南月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他们之间弥漫着淡淡的光辉温存，和这战场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荒野里开出的小小绿芽似的。
离开战场后，艾贝嘉稍微安排了一下善后的工作，便招呼卫楚等人往魔王城外迈进。
那些次元震引发器并没有摆放在魔王城里面。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危险。
在艾贝嘉的带领下，卫楚和南月枝一路向北，在雪野上飞上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抵达了一座山脉。
这似乎是一座火山。
艾贝嘉看着火山口缓缓升起的烟雾，颇为感触地说道：
“以前阿……刚才的红龙，就守在这座山里面。”
卫楚刚才并没有在战场上，但红龙身体巨大，就算隔着老远他也见识过那宏伟的身姿，倒是印像深刻。
地球人总对龙这种生物有种说不明白的情结。
刚才卫楚看见红龙腾空而起时，心里确实有点激动，激动得都忍不住捏了南月枝大腿一把，还遭到对方的白眼。
无奈红龙已经死在刚才的战役之中，和白默同归于尽。
想到此时，卫楚还是有些唏嘘。
一旁的南月枝倒是想说句节哀顺变，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能放下和魔族之间的嫌隙，没有真的说出安慰的话来。
两人跟着艾贝嘉一路往山上飞去。
山腰处有一个山洞的存在，这山洞相当隐秘，在一些起伏的石头后面，确实是用来存放东西的好地方。
山洞里漆黑一片。
艾贝嘉挥手在身前燃起火焰用以照明，三人一路深入进去，在山洞里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来到一处开阔的空间。
这空间经过修整，墙壁上刻满了魔法阵，似乎是某种防御的魔法。
“一共七个吗？”
卫楚目光很快就落在摆放在空间中央处的七个金属圆球上。
南月枝没有走近，但单凭她的视力这种距离自然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隔空打量着那几个金属圆球，眨着眼睛说：
“这些圆球……真的一模一样。”
卫楚点了点头后，直接走近过去。
坦白说，他有点怕自己会被直接炸飞，不过终端检测过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这七个次元震引发器应该是被锁定了的部分，否则艾贝嘉也不用找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