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空间在一连串的爆炸声里倒塌。
地下空间崩塌的同时,也让上方的泥土失去支撑,地面也因而开始崩塌,大量泥土、石块从空中落下,敲出一连串的轰然震天巨响。
其中,数道身影以不同的轨迹从中逃出,最终落在了空洞的边缘。
红莲圣女一着地后就直接跪坐在地上,她身上的火焰忽明忽暗,衣服也出现多处破损,刚才的光芒一度把她吞噬,那巨大的威力和她护体灵力对撞,险些就叫她被埋藏于其中。
而现在看着依然尚未尘埃落地的画面,她心有余悸。
刚才那巨大凡铁块不知道射出何种法器,爆炸的威力竟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威力强劲,远超她的认知。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连目看向一旁处。
白默也是灰头土脸的,身上衣服也被扯撕成条状挂在上面,而宝塔真君尤其擅长防御,及时以宝塔保护了自身,情况看起来则好上些许。
而最糟糕的恐怕就是踏雪君了。
他的衣服几乎完全损破,头发也被烧去一半,侧腰处更是有一个瞩目惊心的伤口,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也被薰得焦黑一片,他刚才可是被好几个那奇异的“法器”给连续击中。
如果不是宝塔真君及时出手相救,他现在就不是昏在宝塔真君的怀里如此简单,说不定早就被轰死了。
红莲圣女最后看向站在几人最前处,屹立于空洞边缘的雾仙尊。
雾仙尊看起来毫发无损的,她实在难以想像这位仅存的仙尊是如何在那种饱和式攻击里完全不沾灰尘--当然,对方一身雾气环绕,她也无法看出对方的雾气底下,是不是也顶了张狼狈面孔。
稍稍缓和劲后,白默终于缓缓开口问道:
“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他脸上依然震惊未散,尚有几分惊魂未定之感。要是平时红莲圣女肯定要表达不屑之情,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表情也没有好上许多。
雾仙尊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她扭头看向宝塔真君,关心起踏雪君的情况来,简短地询问说:
“宝塔小友,踏雪小友的情况如何?”
宝塔真君没有马上回答。
他掏出一瓶药把药粉倒在踏雪君的伤口上,稍作处理后,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回答说:
“受了很重的伤……这些伤都不是灵力造成的,而是物理性的伤害,幸好踏雪君体壮力健,虽然已经昏迷过去,但经脉损伤不重,休养一些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
雾仙尊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白默看了眼踏雪君的惨状,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不过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目露凝重道:
“雾仙尊前辈,此事……那诡异之物竟恐怖如斯,魔族是否已经事先知情?跟在苍蚀君身边之少年,似乎有控制该物的力量……他又是何方神圣,难道他也是魔族的一员?”
雾仙尊叹息一声,那声音里饱含复杂的情绪。
红莲圣女知道雾仙尊很喜欢苍蚀君,视她如己出,之前自己一度随师尊去讨要公道时,正是雾仙尊护下了苍蚀君--当然,要是他们有确实证据,雾仙尊也会大义灭亲,也正是雾仙尊平时的为人处事值得敬佩,当初她的师尊才会给这个面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红莲圣女想起自家可爱的徒弟竟然惨死在离皇冢里,心中就来气,缓缓站起身来,冷笑道:
“雾仙尊前辈,苍蚀君和魔族勾结,在此布下陷阱,试图利用那玩意把我们一网打尽,还请雾仙尊明鉴!”
宝塔真君闻言皱眉沉吟起来说:
“有数个疑点,此事追踪过来问罪,是我们这边主动,也算是临时起意,对方如何确保--”
“此言差矣。”白默摆手打断了宝塔真君的话,边作沉思状边缓缓说道,“苍蚀君出现在之前我们发现在金属圆球之处,她聪敏过人,自是会想到我们怀疑那金属圆球和魔族有关,并耍了些许手段将金属圆球带走……她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会毫不过问,便以此为饵,一道将我等引诱至此。”
白默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红莲圣女脸上的憎恶神色始终没有褪去,已经认定南月枝和魔族勾结,现在的声音也相当冰冷:
“南月枝在离皇冢的事情上,就多有嫌疑……在事情发生前,她明言自己在谷底之处,而我和言儿最后的联系里,言儿也提到南月枝以及南玲珑就在一旁,怎么会在灾难发生后,她就到了离皇冢外还幸存下来呢?从五十年前,她就有问题,就已经成了恶徒,现在和魔族勾结起来,自然是全无任何负担。”
宝塔真君叹了口气。
他个人认为这些都是片面的猜测,这群人掺杂了太多个人情绪在里面了,他作为一个相对中立的第三者,觉得对南月枝的指控未必太缺乏有力的证据了。
“宝塔道友,”白默注意到宝塔真君的神色,挑着眉毛说,“事到如今,你还想当你的和事佬吗?和苍蚀君在一起的神秘男子攻击了我们,魔王刚才也一度现身于此……你该不会忘记刚才魔王对苍蚀君说的话吧?”
“这……”
宝塔真君一时哑口无言。
相对那些无端指控,刚才魔王对南月枝说的那番话确实耐人寻味,看起来就像是两人约好了一样。
但,当时南月枝可是露出相当震惊的表情。
如果真是约好了,要在这里把己方置之死地,她有必要还利用这种表情来故弄玄虚,给自己留后路吗?
宝塔真君隐隐觉得她可能是被人利用居多。
然而,正如白默所言的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看起来像是残骸的金属铁块威力强大,如果落下魔族之手,那么对仙门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把南月枝视为敌人,无疑从战略上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她真没有勾结,但向最坏的情况打算还是判断她可能真的背叛了仙门,和魔族勾结比较稳妥。
念及此处,宝塔真君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转动目光固定在雾仙尊身上,她身为仙盟的盟主,一切都该由她定断。而在这一点上,红莲圣女以及白默都是同样的想法,他们的目光相继落到雾仙尊身上。
雾仙尊至今依然不吭声。
她静静屹立在空洞边缘,往空洞底下看去,身上雾气出现了些许不自然的涌动,像是在彰显著她的心情也和这些雾气般动荡。
从来没有人见过雾仙尊的长相--至少,现存的人没有。
自从她踏足天境后,她就多了一身的雾气,那似乎是她的功法所致,又可能是某种界域,所以很少人能够借由她的表情去分析她的喜怒哀乐。
不过宝塔真君在想,换成是他的话,心情肯定很复杂就是了。
良久,她才以唏嘘的口吻说:
“就以诸位所言,暂时把月枝当成是和魔族勾结处理吧……”
红莲圣女立即发出一声冷笑的声音,而白默则勾起了嘴角,颇为得意的样子,而宝塔真君则在想南月枝死定了。
雾仙尊这话一出口,像红莲圣女这种由始至终都怀疑南月枝是罪人的人,肯定会先呼后继地踏上寻仇的路上。
明明大敌未除,仙门这些人还是老样子啊……
也是,就算大敌当前,人和人之间还是无法免除互相猜疑,互相抱有恶意,更何况是魔王得力干将几乎死光的现在呢?
只是现在南月枝却陪在那神秘青年的身边。
要是那神秘青年真的和魔族联手,他们真的能够应付过来吗?宝塔真君手掌一翻,翻出了自己的镇神塔。
现在的镇神塔没有了以往的流光洋溢,表面变得黯淡,还多了很多裂缝。
刚才在救踏雪君时,他祭出了宝塔,承受了不少那神秘法器的攻击……他的宝塔可以说是现存最强的防御法器了,但在那一连串的轰击底下几近瓦解。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