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罗格的质问,纳罗回以不屑的冷笑:
“罗格,你在说什么?被控制……哦,像你们抓到那个人确实算是被控制,毕竟他也就那样子的人而已。”
星月率先忍不住,冷哼一声说:
“捏马的,敢情你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走狗的?你是‘人型弃兽’对吧?像白狼到了最后关头也知道救下琥珀,不像你不知羞耻?”
“哦?”纳罗觉得好笑地耸了耸肩,“成为‘人型弃兽’--新人类就要觉得羞耻了?为什么?我会干了些什么吗?”
“你们……呃……”
星月被问住了。
确实,无论是小铁的爸爸抑或是纳罗,好像都没有做出任何危害黎明城的事情来着……
但星月的思维很简单,她很快就摇头甩去这些杂思,高声喝道:
“胡说八道,你成为了和‘弃兽’一样的玩意,那你就该死!你知道多少人死在了‘弃兽’的手下,我看你应该自刎以谢天下!”
纳罗只是不屑地笑,完全没有把星月所说的话当成是一回事。
星月见状就更气愤了,端起了步枪瞄准了纳罗再次扣下板机。罗格吓了一跳,就算想要阻止也为时已晚,彼端的纳罗又中了好几枪,身体上又开出了好几个洞。
只见纳罗缓缓退了两步,身体一阵震颤摇晃,可最终却没有倒下来。
“很痛的啊……”纳罗叹息一声,“你们人类就是如此粗暴、落后以及野蛮……动不动就用枪杀人,啧啧啧。”
星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枪,要确认这是不是真枪还是玩具。
如果是真枪的话,为什么打了那么多枪对方还没有死?
“不对劲。”罗格低声说道,“子弹的威力也太小了,弹孔的尺寸也不对……”
他才说完,纳罗身上的所有弹孔就缓缓把子弹推了出来,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
“我说了,这样子是杀不死我的。”纳罗哈哈大笑,“你们看见了吗?当什么人类啊,落后!这可是永生之力啊,只要顺应母体,就可以活到天荒地老,也不用害怕弃兽啊!”
“你说的母体是什么?”罗格精准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纳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罗格皱起眉头,直觉母体和“蓝”系统好像是两回事--这只是一种预感而已。
罗格怀着这一抹不好的预感,又问道:
“纳罗,你把李逸总队长怎么了?”
“李逸?”纳罗冷笑一声,“我早看他不顺眼了,现在他落得这下场也是他太好管闲事了……在长老面前装乖,私底下却是另外一副面孔,也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以前我可恨他了,但自从见到母体之后,才意识到他是多么微不足道,才意识到这群长老是多么不堪!”
纳罗张开双手,神色兴奋。
如果现在一座演讲台在,罗格毫不怀疑对方会跑上去高谈阔论一番。
“罗格,怎么样?”纳罗似笑非笑地说,“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可以帮你搭把线,让你也成为永生者新人类……你不知道这有多美妙,我们几乎是一体的,也可以成为一体的,不用再害怕‘蓝”系统,也不用再怕弃兽……罗格啊,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终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落入母体的手中,我们和她共生,享受无尽的生命和岁月,重夺整个世界的控制权!”
说到此处,纳罗的眼神冷了下来:“在新世界里面,没有旧人类的空间……你们早晚都会毁灭。”
星月听得头都大了,扭头询问罗格说:
“他丫的在说什么,就这还新人类?连话都说不明白!”
罗格撇了星月一眼,没能像她那么没心没肺。刚才纳罗的话里已经透露出足够多的讯息,比方说“母体”和“蓝”系统并不是同一存在。
--不用再害怕‘蓝”系统,也不用再怕弃兽。
这句话相当耐人寻味。
如果两者并非是同一存在,那就意味着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人型弃兽”和“弃兽”究竟是不是同样的存在?
罗格认为两者是一样的,至少那些有血肉组织的“弃兽”和“人型弃兽”应该是同一存在--本来“弃兽”就只是纯机械,根本没有那些血肉。
当初调查队们察觉到变化后,还一度加以调查,但至今都没有搞清楚这些“弃兽”为什么会长出血肉。
现在看来,这些“弃兽”也许和“人型弃兽”一样是被感染的?
那么母体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制作出那些血肉怪物,让它们感染人类或是机械兵装的存在?
那“蓝”系统呢?罗格知道人类和“蓝”系统有过战争,而且规模巨大,这段历史不可能是假的,要知道血肉弃兽是后来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母体是后来者。
那在这种情况下,“蓝”系统又担任什么样的角色呢?它是不是依然健在,或是说它也已经被感染了呢?
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也变得相当复杂。
罗格思及此处,不禁啧了一声,重重地砸响嘴巴。他眼眸里闪烁着不定的光芒,一时之间也失了分寸。
这情况远超他以前面对过的任何情况。
“罗格啊,别想太多了。”纳罗用劝诫的语气开口,“李逸就是太多事了,而且还冥颓不灵……虽然你也一样,但是你的能力我是承认的,所以我可以放你一马。黎明城会不会毁灭,全看母体的心意,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不要再在此事计较下去了……说起来要不是你们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母体恐怕也不会下达这个命令,李逸也可以多活久一些。”
顿了顿,纳罗又无奈地叹息:
“你们不知道这样子会害死很多人吗?刚才那些目击者通通都要杀掉……哦,还有星月……啧,处理起来真麻烦,要把他们全部打成叛徒才好向长老们交代啊!”
他究竟有什么意图?罗格皱起了眉头。
“你们既然可以随时随地消灭黎明城,为什么又要潜伏在黎明城?”
纳罗笑而不语,显然没有回答的打算。
看来他还没有蠢到被罗格一套,就把他们的动机给说出来。罗格更显烦躁,决定先收拾纳罗再说,便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哦,这就是你的回答吗?”纳罗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你是个厉害的人物,要是成为我们的同伴,母体肯定也会很高兴……但奈何你脑子不好使,不知道轻重,不知道谁才是未来。”
“不管如何。”罗格沉声说道,“我也是有原则的人,我还没有不知羞耻到去背叛同伴,投靠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存在。”
“对!”星月大声附和,“罗格说得对!”
“效忠黎明城?”纳罗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翻的,“这座黎明塔?这个破烂的城市?这群只懂争斗,在资源缺乏的情况下还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人类?长老们享受了无数特权,其他人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的黎明城?”
星月觉得这话特别刺耳,而原因正是因为对方说对了。
她偶尔也会觉得这黎明城讨厌,但现在人只能如此活着,否则呢?只是让她失望的是,罗格竟然没有提出任何有力的反击,甚至露出几分唏嘘的表情。
“怎么样?”纳罗耐人寻味地看着罗格,“我说得有道理吧?我们新人类就不存在这种情况,我们都顺应母体的意志而活,母体更是公平公正,不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你和我都一样。”
罗格抖了抖眉毛,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小铁的爸爸呢?他和你也一样?你刚才可是瞧不起他的。”
纳罗的表情一僵,随即无奈地摇头说:
“我确实瞧不起他,但这不能怪母体,母体还是重视他的……只能说我残留下来的旧人类思维在作怪。”
罗格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一阵轻快的窃笑声却传了过来。罗格扭头一看,发现在笑的不是南月枝还能是谁?
纳罗用有些惮忌的眼神看向南月枝:
“你笑什么?”
“笑你啊。”南月枝表情玩味,“你作为人类活了那么多年,确实察觉人类的某部分本质……对,人类很喜欢斗争,还特别小气,劣根性特别地多……但你既然身为一份子,就不应该俯视这个群类。知道有错误,就想方设法纠正这个错误,做好你自己……可是你倒好,直接出卖了你的身份,投靠了所谓的母体,说了一大堆漂亮的话。”
纳罗对南月枝的话嗤之以鼻:
“想成为更好的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倒不一定哦。”南月枝把手枪抛向一边,手中多出了一把剑,“曾经有一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她最终还是背叛了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会说这种话,然后搞背叛的人。”
纳罗的表情有些冷峻:
“你杀不死我。”
“那我就不杀你。”南月枝扭头看向罗格,“罗格,他还有情报价值吧?你是不是得审一审他?”
罗格点了点头。
南月枝又把视线转回到纳罗身上,笑着说:
“那我就把你手脚都砍掉,让你好好实现你的情报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