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卷耳原本苍白的嘴唇,因为亲吻变得湿润娇艳起来,洛清河不禁又低头啄了她一口。
卷耳被洛清河亲得有些面热,看到还站在屋檐下的雕棠和计蒙,她的面颊便更红了些。
随即她便移开了目光,掩饰般的抬头去看那被风吹得摇晃的花枝。
花瓣纷纷从她雪白的面颊滑落,然后她又低了头用手去接那些被吹得飘飞的花瓣。
一片两片,落在掌心。
然后手腕一热,一滴血沿着她的手腕淌到了地面。
一滴,两滴……
卷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洛清河,随即便浑身一软,陡然失了力气。
洛清河猛地将卷耳圈进怀里,紧紧扣住她的瘦得不盈一握的腰。
卷耳将下巴搁在洛清河的肩头,她看不见洛清河的脸,却只能感觉到鼻子里不停流出的鲜血。
她伸手抹了抹,满手鲜红。
“洛清河,怎么办,流了好多血,我擦不干净……”
洛清河连忙抱着她坐在石桌前,计蒙和雕棠赶了过来。
雕棠掏出银针便拉着卷耳的手为她施针。
洛清河用衣袖给卷耳擦着不停涌出的血,温柔地哄道:“乖,有我在。”
卷耳弯唇一笑,“嗯……”
两人的衣襟迅速被血染得猩红一片。
但是无论雕棠怎么施针,都无法止血。
雕棠颓然地跌坐在地,双眸黯淡。
越发乏力的卷耳不禁伸手想要圈住洛清河的脖子,但是抬了好几次手都没有抬起来。
洛清河看到她细微的动作,不禁问:“想要什么?”
“我,想要抱抱……你……”
“好。”
洛清河拉起卷耳的手环在自己的脖间,然后笑道:“那么喜欢我?”
卷耳勾着唇角,半眯着眼睛,缓缓点头。
“嗯……”
洛清河不禁缓缓低头,吻了吻她沾着血的嘴唇。
“真乖。”
“洛……清……”
猝不及防的,卷耳口中忽的涌出一口血来,呛得她轻轻咳嗽起来,双颊憋得通红。
洛清河连忙有条不紊地给她顺气,然后又用白绢给她擦嘴角的血渍。
道:“慢点说,我们不着急。”
“洛清……河……”
“我还,还是想要看看……看桃花啊……”
说完,嘴角便又吐出一口血来。
洛清河慢慢地给她擦着,然后道:“好,小狐狸等着,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洛清河便抱了卷耳起来,步履稳健地朝门外走去。
怀里的小狐狸轻如蝉翼,宽松的衣衫简直包裹不住那瘦弱的身躯。
卷耳含着笑意,乖巧地窝在洛清河的怀里,等他抱着她去看桃花。
后山额阳光很好,照得满地的绿草通体透亮。
半山的桃树都含了累累的花苞,欲开未开。
洛清河抱着卷耳坐在一棵百年的桃树下,卷耳靠在他的肩头,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遍山的桃花。
洛清河捏着卷耳纤细的手腕,手指轻轻扶着她腕间的皮肤,感受着她微薄的心跳。
“小狐狸,我们来得早了些。你乖一点,等到花都开了,我们再来看,嗯?”
“好,那你说……话要算算数……”
“一定算数。”
卷耳靠在洛清河的怀里,两人都一动不动地望着遍野未开的桃花,看入了神。
洛清河感觉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然后他一低头,便看到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洛清河……下一世,别,别让我那么辛苦了……好不好……”
“好。”
“你,你……低一低头……我有点,累。”
洛清河低头。
卷耳有些吃力地向前靠了靠,洛清河便托着她的后脑。
她缓缓抬手,想要摸摸洛清河的脸,洛清河便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
卷耳慢慢地靠近,再靠近,然后亲了亲洛清河下巴左侧。
然后便笑眼盈盈道:“洛清河……我喜欢你啊……一直,都……”
洛清河点头微笑:“嗯。”
“我们看,看桃花吧……”
“好。”
风轻轻吹过。
片刻之后,站在不远处的计蒙和雕棠双目通红,便只见洛清河一人,靠坐在桃树下。
左手搭在腿上,似乎握着什么。
眉目悠然地看向远处。
仿佛一个人在那里看桃花许久了。
只是,忽的,洛清河左边的眼角滚下一颗泪。
他后悔了……
真的。
等了整整一个冬天,提心吊胆的无量山派一。夜之间灭门。
洛水山庄成为武林第一庄,江湖上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所在。
武林盟不在了,也没有人敢重新组建。
只是原以为洛水山庄会进一步扩大势力,将整个武林都收入囊中的江湖人士,却十分惊讶地发现洛水山庄再也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安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了一般。
只是,没有人敢去一探究竟。
三年前的洛风溪被整个江湖上的人都称作疯子,而这血洗了整个武林盟的洛清河,可谓是魔头了。
江湖上一片风平浪静,多年来,因为武林盟中各种势力的斗争引发的大小纷争,全部销声匿迹。
……
雕棠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的洛清河,夜色浓黑,他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教主,他们都不愿意离开。”
洛清河站着没有动。
雕棠继续道:“他们曾经投入洛水山庄的时候,大多数亦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之人,无妻无子,现如今教主让他们愿意离开的就离开,他们却早就将洛水山庄当做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了。”
洛清河顿了一会儿,然后道:“也行。”
“我只是让他们自己选择去留而已。当初他们没得选,如今,我给他们这个权利。”
雕棠眼睛有些热,“教主,众舵主都和教主出生入死过,现在与早年已经不同了。”
洛清河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来,看着雕棠:“雕棠,陪我喝酒。”
雕棠一愣,他从来没有看洛清河饮过酒,原因无二,洛清河一像是个极为自制的人。
自制到,近乎有些自残的地步。
月亮偷偷躲进了云层里,只露出一线银边。
雕棠和洛清河在院中对饮,两人的话都很少。
或者说,自从卷耳走了之后,洛清河便几乎很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