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棠看着她的眼睛:“那你来洛水山庄是为何?”
卷耳望着雕棠灰褐色的瞳眸,突然哑了声气,她该怎么说呢?
“罢也,左右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在卷耳愣神的刹那,雕棠已经走到桌前,提起桌上的食盒。
然后在转头看向卷耳,“我先走了。”
“雕棠!”
卷耳神色颓败地坐在床上,雕棠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她的下文。
“洛清河他是不是不想再看到我了?”
雕棠的眸子微微一动,然后道:“教主要找你的时候,自会来看你。”
雕棠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转过头来,“小狐狸,好好吃饭,要是没命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雕棠便转身走了,门被轻轻带上,屋中又留下一片寂静。
卷耳回想起雕棠离开时看他的眼神,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洛清河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她自己不知道的,他也劝都知道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没有以后了吗?
卷耳躺在床上,红肿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帐顶,却是流不怎么出眼泪了……
雕棠来过一次之后,卷耳便每天都按时吃饭了。
就像雕棠说的那样,她要是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要跟洛清河解释清楚,她没有和武林盟的人勾结害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这么想着,卷耳每顿甚至都比以前要多吃了一些。
然后她乖乖地等在屋子里,等着洛清河来看她。
只是那日雕棠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仿佛雕棠从未来过一般。
但是卷耳没有灰心,她思前想后地想了很久,觉得洛清河既然将她关到这里,便定是不会永远不来看她的。
她知道洛清河也是喜欢自己的,所以即便是她做了错事,洛清河不可能就这样将她丢下不闻不问了。
只是突然一日,卷耳刚睡下不久,便突然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然后没一会儿她便彻底地晕厥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她动了动绒薄的眼皮,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浑身乏力得动一下都极为吃力。
随即,她就看到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她便回狐狸了?
卷耳脑中一顿,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回了狐狸,而且浑身都使不上劲来。
卷耳长叹了一口气,心头的疑问越来越深。
不过她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动不了。
她开始思考自从她来到洛水山庄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过想着想着,突然被门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王哥,我站了一早上,有些饿了,想去弄点吃的,要不你看着点儿?”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呢?马上就要换班了,待会儿再去,这里头的人待会儿丢了的话,你我可都活不了。”
“现在就是只动弹不得的狐狸了,还能怎么跑啊。”
卷耳一愣,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老子不管,你就是不准走,到时候出了事儿就是老子一个人背锅。”
“王哥你这也太胆小了吧。”
“哼!你知道这狐狸有什么用吗?这可是玉面珑狐!”
那人磕着瓜子,“有什么讲究吗?肉好吃还是皮毛软啊?”
“你这蠢货,就知道吃!这可是教主用来练功的狐器!”
“昨天你没来,不知道这事儿,昨晚这狐狸就被带到教主那里去助教主修习了。所以这不才从狐狸变成了人么?”
“这么神?我早就听说过有那种天生就是用来做器修炼的狐狸,难不成这里头的就是那种?”
“你以为呢?不然教主会那么宠着这只狐狸,以前大伙儿都不懂,现在总算明白了。况且教主修炼的神功虽然厉害,不过也太过凶险。”
“听说这玉面珑狐不禁可以助益修习,而且还有颗能调理内息的狐丹……教主今日一早神功便已经练到第九重了……”
躺在床上的卷耳如堕冰窖、浑身僵直。
她不信,她一个字都不信!
洛清河是喜欢她的,怎么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她什么都不信!
即便是这样,卷耳还是浑身都禁不住地发抖打颤。
往日里一幕幕的事情突然从脑中闪过。
她莫名其妙醒过来的第二日就像今日一样乏力,而每当那时,洛清河的面色就会好上不少。
他会好多天都不用再去寒潭……
然后从那以后,洛清河便日复一日地对自己更好了……
卷耳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想得她整个人都要魔怔了。
她要亲自去问洛清河,问清楚,其他人说的,她都不信!
洛清河是喜欢她的……
卷耳咬着牙齿,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她不甘心,她不要再一直这么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她软着脚,费力地走到窗边,从镂空的窗户眼儿里看到外面守着的人。
她要是就这么硬闯着出去,一定是不行的。
卷耳趴在窗户上愣了愣,然后突然将窗户给推开。
然后她又走到屋内放着的一樽大青花瓷瓶前,然后扒着钻了进去。
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卷耳钻进去后,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送饭的人进来了。
卷耳听到食盒放在桌上的声音,然后那人便在屋中到处走动,估计是在找她。
然后她便听到那人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那只狐狸跑了!快找!”
随即屋中便涌进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是没人注意到放在角落里的青花瓷瓶。
那些人怎么都找不到她,然后便有人要去禀报洛清河。
随即屋中的人也渐渐离去,估计应该是去别的地方找她了。
卷耳呆在里面没敢动弹,她准备再等会儿再出去,这样比较稳妥些。
但是她窝在黑洞洞的花瓶中,身上的空乏和疲累来袭,她很快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天似乎已经黑了。
卷耳从瓶口爬出来屋子里一片漆黑,院子里也一个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