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没别的意思,……”卷耳一边擦着怎么都控制不住地眼泪,一边解释:“就只是想……”
“没别的意思也不行!赶紧走人!”
他要是把电话号码给这人了还得了,时不时找他哭上那么两回,人都给哭霉了。
“洲哥,到点儿了,跟我们去吃饭不?”
这时候,所里头的吴文和江涛正要出去吃饭,看到双眼通红的卷耳,一愣。
江涛不怀好意地看了两眼林洲:“我说小洲啊,这么个花季少年,怎么小半天儿都没有,就把人家给弄哭了啊?”
林洲一脚踢在江涛的大腿上,“吃你的饭去!没看到哥正烦着吗?”
江涛咧着嘴拉着吴文走了,林洲看了看卷耳,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她肚子咕咕一叫。
“饿了吧?”
卷耳点头。
“饿了就回家吃饭,有事儿没事儿都别来了!”
林洲不耐烦地甩下这一句,径直追上了江涛和吴文两人。
卷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敢追上去,更没敢再拉去拉林洲的手了。
她看到江涛扭头好像对林洲说了句什么,然后林洲哼了一声,一拳垂在江涛肩膀上。
江涛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然后又嘻嘻哈哈地跟在林洲身后。
最后,就在她快要看不见那几人的人影的时候,她看到林洲突然回了一下头,好像是看向她的方向。
卷耳黯淡的眼睛倏地一亮,接着就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小步。
然而弯着的嘴角刚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她就看到林洲收回目光,直接转了街角。
连人也看不见了。
弯弯的嘴角慢慢地落下来,然后微微向下撇着,失去光彩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处街角看。
站了一会儿后,她觉得有些累了,就走回刚才林洲站的那棵行道树下。
缩着身子坐在矮矮的花坛边上,埋着头,有些忧郁。
她有些想水寒决了,不,是非常想啊!
想他那样温柔地对她好,不过即便是凶她,也是好的。
因为她至少能感受到,水寒决应该是挺在乎她的。
但是,自从他变成林洲以后,她就只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急于摆脱的不耐神色……
派出所的警察都陆陆续续地出去吃饭了,也有叫外卖的。
卷耳看了看送外卖的小哥儿,默默地扭开了头。
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是秋老虎咬人也很痛。
天上一丝儿云都没有,太阳直白而又热辣,卷耳坐在行道树的阴影里头,依然觉得有些热得慌。
有些卷翘的细软头发打湿了些,站在额角,右边翘起的一小撮呆毛,在微风里时不时地摆两下。
就在她又饿又热又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江涛的笑声。
不为别的,那笑声就独他那一家,找不到别的了。
她一抬头,果然就看到已经吃过午饭的林洲和江涛几人走回来了。
先看到她的江涛阴阳怪气地叫了两声,然后林洲手一挥,江涛就拉着吴文缩进了所里头。
她眼巴巴地看着林洲朝她走过来。
走过来了之后也没说话,而是径直在她身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
然后掏出裤子口袋里的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
林洲没开口,她也没敢直接搭腔,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了。
不过那风一吹,那香烟上头冒出的烟就直往她脸上扑。
卷耳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林洲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烟换了只手夹着。
“跟哥说说,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蹲在派出所门口等哥。”
“我想存一个你的电话号码。”
虽然有些战战兢兢地,但是卷耳还是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不过让她有些傻眼的是,这回林洲居然没有拒绝她,而是直接朝她伸手。
“手机。”
卷耳看了一眼那双指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先是愣了愣,但是愣过之后就有些泄气。
“没,没有。”
林洲一个眼刀子飘过来,那模样简直想把她给活剐了。
“我说你这崽子怎么这么能耐呢?嗯?屁手机没有,还想存电话号码儿?”
卷耳声如蚊呐,支支吾吾道:“我可以用公共电话打给你……”
林洲乜了她一眼,然后手伸到深蓝色的制服衬衣口袋里,取出个开罚单的收条。
然后又将领口夹着的一只签字笔取下来,刷刷地写上一串数字,塞到她的手里。
“给你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完,林洲就径直起身,要进所里头。
卷耳捏着手心里的罚单,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不过那架势,不太像是要走的。
林洲扭头看她,“愣怔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卷耳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肚子就先她一步,咕咕一叫。
她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我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林洲彻底没脾气了,他扔下句:“在这儿等着。”
然后卷耳就见他进了所里头,然后没一会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串钥匙。
林洲将钥匙插在一辆电动车上,卷耳认得,那是那个叫江涛的警察的车。
“上来!”
卷耳闻言,眼睛一亮,然后立即跑过去,动作麻利地坐在林洲的身后。
随即,手一伸,就牢牢的搂住了林洲精瘦的腰,咧着的嘴巴露出两颗小虎牙。
刚要踩油门的林洲浑身一僵,“手放哪儿呢!拿开!”
“哦……”
卷耳嘴角一耷,有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不过坐在车后面没有什么安全感,她又悄悄攥住了林洲制服衬衫的衣边。
林洲看了一眼那拽着他衣服的手指,拧了拧眉头,然后就发动了电动车,开走了。
林洲带她去了一家路边小面馆子,然后给她点了一碗三两的拉面。
他就坐在卷耳对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香烟,偶尔看一眼埋着毛茸茸的脑袋,专心吃着面条的卷耳。
可能是因为面条有些烫,卷耳白皙的面颊上飘了几丝儿红晕。
称着尖下巴和长睫毛,林洲突然觉得,还挺好看的。
吃完了面条之后,林洲没管挣着要付钱的卷耳,径直付了账。
走出面馆子,他就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公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