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亭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自是有所察觉,也有过疑虑,但是这一切都在卷耳对水寒决的改变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卷耳继续道:“二哥,以前六弟在宫中浑得很,看谁都不顺眼,但是后来我在柴房看到水寒决看我的眼神,我突然从里面看到了自己。”
李重亭一怔,然后便听卷耳说:“我是在白云观长大的,感受到的亲人之间的情意何其淡薄,后来我才发现,水寒决同我当年的处境,何其相似。”
卷耳低下头,“我便,再也无法像当初那样对他了。”
李重亭忽的伸手摸了摸卷耳的脑袋,“六弟,那些年苦了你了。”
卷耳摇摇头,然后迎着李重亭的目光:“二哥,水寒决远离故土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想对他好一些,就算是……算是对我自己的一种补偿吧……”
“六弟,白云观的那些老道士可是欺负了你?”
卷耳连忙拉着李重亭的袖子,“二哥,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在追究了……”
要是李重亭真的要去找白云观的人算账的话,那她不就露出马脚了吗?
不过这些话的确也是卷耳心头所感所想,她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而已。
“六弟……”
“不过我回到宫中后,二哥是对我最好的人!”
卷耳弯着眼睛一笑,这也是真话。
李潜太过高远,凌妃一心指望着她攀权富贵,根本就不管她痛不痛,难不难过。
这李重言,虽然可恨是可恨,但是却也到底可怜。
李重亭眸子闪了闪,然后伸手握住卷耳的肩膀。
“六弟,二哥说不来别的话,但是只要六弟需要二哥,二哥就一直都在。”
卷耳听到李重亭如同誓言一般的话,眼睛有些酸酸的。
两人又说了些话,然后卷耳一转头,就看到桌上搁了一沓纸。
她翻开一看,竟是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抄写的时事策论。
最重要的是,旁边还用颜色稍深一些的墨批注了,那些是重点,哪些一定要背下来。
卷耳呆了呆,“这是什么,怎么会在书房里?”
这时,一边的刘德仁凑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笑眯眯地说:“这不是二殿下的字吗?”
李重亭写的?
卷耳抬头看向满脸不自在的李重亭,“二哥,这个是什么?”
李重亭虚握着拳头放在嘴边,清咳了两声:“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用功,但是父皇说这两天要殿试,所以我挑了些重点整理给你……”
卷耳还有些懵,然后就听到刘德仁说课:“哎呀,二殿下你果然心里牵挂着太子殿下的!”
李重亭闻言瞪了刘德仁一眼,刘德仁就笑眯眯地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然后卷耳才知道,李潜一时心血来潮,要所有的皇子参加殿试,考察他们的学习情况。
只是她没想到,李重亭居然在他们还闹着矛盾的情况下,将要考试的内容给她整理了送过来……
她日后,定要对李重亭也好些。
宫里的皇子,也是要考试的,她身为太子,更是首当其冲。
虽然平日里她要帮着李潜处理一些边边角角的政务,但是功课也是不能落下的。
而这一考就要考上五日,诗词歌赋,策论政见,无一不考。
卷耳哪里懂得那些东西,听到消息的时候,腿都吓软了。
当夜就临时抱佛脚,挑灯夜读,为了节省时间,一日三餐都留在东宫吃了。
而水寒决那边,她害怕又有人在中间使绊子,便了刘德仁亲自去送饭。
让卷耳有些受宠若惊的是,似乎已经将她给遗忘到了天涯海角的师父,居然出现了。
说是害怕她考不过露出马脚,这才前来相助。
卷耳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抱着司命的腰死不松手。
声泪俱下地向司命说着她在人间吃的一件件苦,然后还说不想当神仙,想回老家了。
司命听了捏了捏卷耳哭得红彤彤的耳朵,笑道:“小耳朵,回你那山坳坳当个妖精有什么出息!”
卷耳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的司命。
“我,我,我就想当个没,没出息的小小小小妖精……”
司命无奈地牵起左侧唇角一笑,然后伸手揪了揪卷耳脸上的软肉。
“小耳朵,可别让为师失望,现在为师可和大皇子杠上了,他每日都要来找为师的茬。”
“啊!”卷耳一听又愧疚又着急。
“师父,那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都是徒儿不好……”
看到卷耳刚收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地掉,司命也有些心疼了,连忙搂着柔声哄劝。
“小耳朵别哭,为师好好的,大皇子能占到为师什么便宜?为师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然后卷耳又问了些天上的事情,司命挑了些说给她听。
最后又让她放心考试,他一定不会让她露马脚的。
不过即便是有了司命的相助,卷耳暂时也不打算往蘅芜宫跑了。
毕竟李潜还是盯着她的,若是这个时候还跑过去,就表现得有些太过殷勤了。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没有去见水寒决,就呆在东宫哪里也都没去,提示音却时不时地会响一下,给她加分。
第一次是早上,她正在用早膳的时候。
突然的加分下了她一跳,她嘴里咬着的包子都掉了出来。
心悦值竟然一次性加了10分!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每次一到用膳的时候,就会听到加分的提示音响起,10分到20分不等。
卷耳虽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人在家中坐,分从天上来吗?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加分总是好事啊!
而且她渐渐摸准了规律,这是一到饭点儿,就会加分呐!
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卷耳总是会先等一等,听到加分的提示音后才开始动筷子吃饭。
每次一加分,她总是能高兴好久,连饭都能多吃上半碗。
而便一边服侍着她吃饭的刘德仁,看到卷耳最近的变化,心里隐隐猜测是不是最近天气太热,把太子都给热得神思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