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却没砸到她的头上。
李重亭拉了她一把,自己却没有躲过去。
看到李重亭额角蜿蜒淌下的血迹,卷耳有些懵。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一刻这个人还为了那么一句话,就踩断了她的小树,还和她在地上扭打成团。
然而这一刻,为了拉她一把,就贡献出了自己的脑门儿。
最后,水寒决还是被关进了水牢,而卷耳也没躲过那顿打,李重亭当即就被李潜叫人送回了寝殿。
卷耳看着抬到庭院中,专门为打板子而准备的又长又宽的红板凳,便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但是作为一个有气质有骨气的小仙儿,她定然是要从容不迫、目空一切,再风度翩翩地趴上去挨打的,这样才不会丢了仙家的脸面。
但是她没走两步,脚下却一趔趄,差点直接给跌扑地上了。
已经快哭出来的刘德仁搀着她的手,“殿下小心,这儿有三级台阶呢。”
卷耳摆了摆手,没等人上来押她,就自觉地趴上去,找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
她就不信,还能被打死了!
李潜见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怒气更甚:“给朕打!重重地打!”
这最受皇上恩宠的太子要挨打的消息,简直像是插了翅膀一般,片刻便传遍了宫中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不少人都赶过来凑热闹,看一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卷耳趴在凳子上,就默默捏住了司命之前给她的玉珏,想招司命来帮她渡过一劫。
但是没想到,她唤了司命半天,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当她在想,自家师父是不是又沉浸在哪个话本子里,忘了时辰的时候,板子就落在了她的屁股上。
毫无准备的卷耳痛呼一声,瞬间就红了眼眶。
然而还等不及她说出求饶的话,那疾风骤雨般的板子就陆续打在她的屁股上。
那些侍卫得了李潜的命令,一点也做不得假。
而李重言曾经在宫中作威作福多日,欺负过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逮到这个体罚太子的活儿,动手的侍卫都很高兴,下手就更不会轻了。
卷耳被打的哇哇大叫,眼泪哗哗地流。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师坑徒伤透我的心啊。
不过到底卷耳也没有挨四十大板,因为可能打了有十来下的时候,凌妃来了。
凌妃在宫里头护崽子可是出了名的,众人见凌妃的来势汹汹的架势,都不禁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儿来。
在凌妃的一番不依不饶的哭闹之下,李潜最后还是下令放了卷耳。
原本打了几个板子之后,看到卷耳哭得红肿不已的小脸儿,李潜就已经心软了。
卷耳从小就模样可爱,但是身体却弱的不行,这才听国师之言送到白云观去养大的。
但是这令都传了下去,身为一国之君,若实际朝令夕改的总是不太好,凌妃的出现也算是给了李潜一个台阶下。
但是从来没有受过半分皮肉之苦,这十几板子下去,哪里受得了。
最后她只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了李潜一眼,哭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然后啪唧一声,趴在地上没了声响。
周遭一片人仰马翻的声音,都在她耳边兜了两圈儿,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卷耳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漂浮着一大股子中草药的清冽气味。
她略微挪了一下屁股,就一阵皮开肉绽地疼痛,不过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你醒了?”
凌妃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卷耳闻声不禁转头,一眼就看到凌妃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模样。
“我……”
卷耳摸到臀。部像是涂了药膏的感觉,然后再看向凌妃的时候,有些惊恐。
“放心,是本宫给你上的药,否则我们娘两早就人头落地了。”
卷耳略略吐了一口气,然后又惊呼道:“母妃,那水寒决呢?”
凌妃面色一暗,那原本精致的妆容顿时显得有些狰狞。
“李重言,本宫之前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卷耳一怔,清澈的眼瞳顿时泄露出几分无措。
“你和那个水寒决走得太近,就是犯了你父皇的忌讳,你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
卷耳抿了抿嘴唇,好像这次是她做的有些太欠考虑了。
这次是让水寒决被关了水牢,自己也挨了打,那下一次呢?
见卷耳沉闷着,竟是半句话也没听进去的模样,凌妃的脸色越发难看。
“李重言,本宫告诉你,要不是本宫,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凌妃突然上前揪住卷耳的头发,卷耳没料到凌妃会有如此举动,惊得一声痛呼。
“母妃!痛!”
站在门外的刘德仁听到屋内的声音,不禁有些着急,扣门道:“娘娘!殿下怎么了,有需要奴才帮忙的地方吗?”
凌妃压低声音厉声道:“李重言,你给我听好了!本宫要这太后之位,所以你必须是皇帝!否则,你我都不得好死!”
卷耳看到凌妃已经完全陷入疯魔的模样,呆了。
凌妃不是李重言的生母吗?
“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凌妃不断地追问卷耳,涂满鲜红蔻丹的指尖拽着她的头发,头皮颤栗地刺痛着。
看到连连点头的卷耳,凌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她重新甩回床上。
“本宫回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记住本宫今日说的话。”
凌妃走后,刘德仁很快就进来了。
看到趴在床边兀自出神的卷耳,不禁道:“殿下,您现在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卷尔康咧了咧嘴,屁股倒是疼得不厉害了,头皮疼。
那个凌妃,简直像是发了疯一般。
“刘公公,水寒决呢?”
刘德仁一听卷耳还敢提水寒决,不禁道:“殿下,您可别再提水寒决了,当心陛下听了又要动怒。”
卷耳不欲理会:“他是不是已经被关到水牢里了?”
见刘德仁脸上的神情有些为难,卷耳便径直要起身下床。
“哎哟!殿下啊!您现在还有伤在身呢,可别折腾了!”
卷耳咬紧洁白的贝齿,拨开刘德仁要来揽着她的手,硬是起床穿了鞋。
“我要去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