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卷耳却总觉得他每次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幽深的瞳孔中带着茹毛饮血的血腥感觉。
卷耳有些不怎么敢进派出所了,她不知道这回杳濛要干什么,但是前前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包括师父说的,在地府的时候,他为了要看她的神元,不惜和她的师兄复陶大打出手。
恐怕,其目的不知是为了要看她的神元那样简单。
但是,让她苦恼的是,林洲的关系似乎和汪楚璧挺不错的,甚至感觉比和江涛还要好上几分。
汪楚璧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不过他却经常往林洲的办公室跑。
有时候是要安排工作,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和没有事的林洲闲聊,而林洲也似乎挺欢迎汪楚璧的。
因为汪楚璧以前也在刑侦科呆过几年,见识颇广,逻辑思维缜密,也算的上是这所里头唯一能和林洲有些共同话题的人。
不过也因此两人聊的话题,卷耳是大多数都听不懂的,一片云里雾里。
所以一般汪楚璧在办公室里头的话,卷耳的话就少得可怜,或者说是基本上都不说话,她就坐在一边看着林洲和汪楚璧。
其实卷耳心里头是有些怕汪楚璧的,她不太想跟他呆在一个屋子里。
但是她也不想离开林洲,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汪楚璧是个什么心思。
若是他要害人的话,她离开了不就正合他意了?
不过办公室的人都看出卷耳的变化了。
往日里她在办公室,基本上是见人就笑,总是抢着帮忙做这个,做那个的。
但是自从汪楚璧来了之后,她就窝在一个角落里,不爱动,也不爱说话了。
甚至有时候汪楚璧和她说话,她都支支吾吾的说不上两句来。
就连江涛有回都趁林洲和汪楚璧不在的时候问卷耳,“小卷,你是不是不待见咱们汪所长啊?”
卷耳瞪着大眼睛看江涛,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我跟你说啊,小卷,你可能就是跟汪所长不熟,等你熟了之后,你就知道汪所长有多好了。”
卷耳:“……”
她不想说的是,她可能比这所里头的所有人和汪楚璧都要熟。
但她还是尽量回避和汪楚璧正面相处,这个冥主的气场太强了,她在他面前就像是摆在砧板上的鱼一样,他想怎么砍,就怎么砍。
不过派出所就那么大,该碰见还是要碰见的。
卷耳从厕所里走出来,刚要走过长廊,回林洲的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汪楚璧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就一条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卷耳暗自咬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反正大家彼此心里门清,也没必要虚假打招呼什么的,她径直朝汪楚璧的方向走过去,汪楚璧也朝她走来。
只不过她的视线是落在别处的,但是汪楚璧那墨一般的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就在她要越过汪楚璧,径直出去的时候,汪楚璧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她。
卷耳瞪大了眼睛:“你,你想做什么?”
汪楚璧目色深黑,深深地看着她,嘴角似有若无地含了一抹笑意,莫名地有些渗人。
“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卷耳伸手推了推汪楚璧拦住她的手,她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他谈。
“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你放开我。”
“卷耳,你不是我们派出所的人,却天天往派出所跑,于理不合吧?”
卷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估计就是想对林洲下手,而嫌自己碍了他的事吧。
“但是没有规定说,不是派出所的人就不能往派出所跑了啊。”
汪楚璧笑了笑,眼眼瞳一片深邃。
卷耳心头紧了紧,然后道:“我告诉你,你不准接近林洲!就是不准!我会一直看着他的!”
汪楚璧轻笑了一声,略显阴柔的五官好看得简直让人有些恍神。
“哦?是吗?不过林洲有自己的判断,可不是你说我不准接近,就不能接近的。”
说罢,他就抬头看向卷耳的身后。
卷耳愣了愣,然后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林洲站在门口。
汪楚璧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林洲,想不到你这朋友独占欲有点强啊。”
林洲挑挑左边的唇角,然后弯腰点燃了手里的一根烟,吸了一口后笑着对汪楚璧说:“你别管她。”
卷耳有些不知所抽地看着林洲,然后又转头看了汪楚璧一眼,突然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林警官……”
林洲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厕所里,汪楚璧递给卷耳一个微笑,然后跟着进了厕所。
她不知道后来汪楚璧有没有跟林洲说什么。
但是那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她和林洲在公交车站等车,林洲一直没有说话。
然后卷耳也因为下午的事有些蔫耷耷的,提不怎么起精神来,所以也没有平时那么话多。
所以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和往日不大相同。
林洲只是站在路灯下抽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直到车来了之后,他才把烟给掐灭了上车。
卷耳跟着上了车,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身边,看到林洲一直扭头看着窗外,她有些泄气。
原本她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比以前更近了一步的,但是为什么现在感觉一朝一夕之间,就突然回到解放前了呢?
其实,刚才她在等车的时候,就想了许多,觉得即便是下午林洲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感觉也没有很大的问题啊。
但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微微低头,然后就看到林洲的右手指间还夹了根香烟。
因为天气太冷,林洲又一直没有戴手套,他的右手尾指和食指长了冻疮。
有时候痒,就会抓一抓。
她禁不住道:“林警官,烟抽多了……你以后还是少抽点吧。”
林洲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他漆黑的瞳孔映出另一边车窗外的霓虹万千。
然后就听他说:“卷耳。”
卷耳心头豁然一紧,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