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府最卑微的庶女，却被两个皇子同时喜欢。
太子温柔，平阳王冷漠。
最后太子倒台，平阳王登基。
我那尊贵的嫡姐，本是太子的未婚妻，转眼间变成新帝的秀女。
1
我是丞相府中人人瞧不起的庶女，只因我生母是倡优，虽是卖艺不卖身，但总归出身红尘，被人耻笑。
十六年前，丞相生辰，请了我娘来表演，我娘一舞倾城，丞相直接迷了眼，一夜之后，变成了丞相府的姨娘，三个月后有了我。
我爹自然不会专情一人，更不会专情像我娘这样卑贱的女子，很快我们就被遗忘在后院，其他姨娘羡慕我娘的美貌，于是暗中欺压我们母女。
娘总是教我学会忍让，为了在府中能够过得安稳，我也只能忍气吞声。
一入宫门深似海，无论是帝妃还是宫女，都被高高的红墙锁住青春年华。
帝妃们总想盛宠不衰，宫女们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堵高墙，有多少人想要进去，就有多少人想要离开。
新帝已经登基半年，现在开春，我回到丞相府也只是为了参加选秀。
大殿之上，我规规矩矩的按照太监的指示下请安行礼，当今陛下薛起见到我后，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询问道：
「白霜，你愿意入宫？」
他直直地看着我，深沉的目光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初春还是冷，他穿着昂贵的薄斗篷，声音一如往日的冷峻。
我的思绪回到从前，新帝还是平阳王的时候，人人都道他是冷面王，做事绝情，毫不留情。他将我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双手狠狠地捏着我的双颊，慢慢地用力：「丞相府小小庶女，竟然看不起本王的王妃之位，真是稀奇啊。」
「你可知，本王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本王瞧你身世可怜，想给你疼爱，你却嗤之以鼻？」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让薛起对我有兴趣的，但我只知道，他对我的「特别」关心，让我在这个冷漠的家更是举步维艰。
他把我捏得很疼，疼得我紧皱着眉头，他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跟这个冷漠无情的平阳王相比，我更心属于待人温柔的太子殿下，他从来不会瞧不起我的身份，他会在寒冬中，悄悄送我炭火，开春时悄悄送我衣裳，让我在黑暗的生活中看到一丝光。
可是我知道我与他身份悬殊，自然不敢高攀，更是不配，于是对他的喜欢只能藏在心中，埋得很深。
我爹见一个爱一个，才导致我和娘的悲惨人生，都说帝王后宫三千佳丽，想必他的儿子们也差不多吧，前一日还视若珍宝，后一日便摒弃一旁。
帝王无情，他们的儿子也许会更无情，更何况是人尽皆知的冷面王，我更是不会答应。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艰难地说道：「平阳王这是逼良为娼？如您所言，我不过是丞相府中微不足道的庶女，实在不敢高攀平阳王殿下。」
「臣女是命贱之人，也担待不起您给的疼爱。」
我知道每个皇子们的性格。
而薛起则是最心狠手辣的那一个，他将我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充满不屑和嘲讽。
「白霜，迟早有一天你会随了我。」
后来我和娘被爹送出了王府，去了庄子上。
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真应了这句话。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深的眸子：「陛下，臣女愿意入宫。」
2
等来宫里的消息时，是在第二日，白家有两个女儿被选中入宫，这可是许多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但我不过是正四品美人，而我的嫡姐白乐宁是正一品淑妃。
嫡姐的生母是容安郡主，身份尊贵无比，她看不起有我这样出生的庶妹，我从小也被处处刁难，所以她的位份高，我也并不意外。
白乐宁不屑地看着我：「别以为陛下曾经短暂的喜欢过你，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你正四品美人的位置不过是靠着丞相府的门第赏你的罢了，不然便是正六品宝林了。」
白乐宁，乐宁乐宁，快乐安宁，连名字都是好意头，不像我出生在霜降那日，便单字霜，霜最后只会化成水，消散在空中。
我早就习惯了她对我的冷淡和嘲讽，所以并没有理她，而是低着头静静地听她教诲。
白乐宁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小人得志，更加生气了：「白霜，你也想不到这最终坐看天下之人是陛下吧？他如今那么恨你，你就等着入宫后等死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今日的阳光很好，就像三年前的那个阳光。
庄子上对于丞相府其他人而言是噩梦，可对于我和娘来说，是自由，庄上的婆子们也喜欢捧高踩低，直接将我们赶到了庄子外山上的茅草屋里。
虽然生活拮据，但却安逸自在，不会有人为难我们，更不会看旁人的脸色了，就像我们母女二人的小世界。
我坐在院中晒太阳。
「白姑娘。」
一个温柔的声音唤住了我。
是太子薛临，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双眸清澈，身穿白色山竹图案衣裳，黑发束起以白玉冠固定，朝我温柔一笑。
我起身微微行礼：「太子殿下。」
薛临上前，问道：「薛相说你在外养伤，我知道你在府中处境不好，如今离开丞相府，也是一桩幸事。」
我只是莞尔一笑。
「白姑娘不请我进院子里喝口茶吗？」薛临笑问道。
我连忙反应过来，抱歉一笑：「太子殿下请进，还希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薛临走了进来，坐在桃花树下的木椅上，看着我煎茶，煮茶。
「姨娘呢？」薛临许是见我一个人，询问道。
我笑着回答道：「娘去山里找吃的了。」
是的，我们的一日三餐全靠娘去山里找，娘说日子总会慢慢变好的。
我将煮好的茶，双手递给薛临，薛临接过后道谢，喝了一口，点头赞赏。
「这水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儿。」
我笑了笑：「这是我清晨起来，在桃花上采的，所以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薛临笑着询问道：「朝中诡变多端，人人阴险狡诈，这里倒是无比清净，若是能在此处偷得浮生半日闲，忘记短暂烦恼，定是无比惬意，白姑娘可愿收留我在这里偷闲呢？」
3
薛临看我的眼神总是温情，我知道他的心思，但我自知我不配上，况且他与嫡姐有婚约在身，我更是不敢有非分之想，我虽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也贪恋这距离中的温存。
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将他茶杯倒满：「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这里自然有一杯殿下的茶。」
微风拂过桃花，偶尔有几朵随风飘落，带着淡淡花香，如今惬意的场景，我却不能弹琴一首，心里面不免有些遗憾。
「白姑娘，怎么了？」薛临很会察言观色，看到我眼神一闪而逝的落寞，询问了起来。
我挤出一个笑容，自嘲道：「若我能弹奏一曲，或许更加应景，让殿下心中舒坦一些，可惜我不会。」
「你想学弹琴？」薛临的声音从始至终都这般温柔。
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薛临笑了笑：「下次得空，我来教你。」
我愣了愣，低下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臣女不敢僭越，况且太子殿下与嫡姐有婚约在身，臣女更是不敢。」
是的，我怕白乐宁的报复，毕竟她的母亲是身份尊贵的郡主，而我的娘不过是卑贱的舞女，我们身份天壤之别，我不敢得罪。
薛临认真地看着我：「二姑娘，我知道平日里大姑娘如何待你，我只是想为弥补她犯下的错误。」
弥补错误？他们这些身份高贵的人竟然能正视自己的错误？这让我很意外，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对我好，只是为了弥补我那嫡姐在我身上犯下的错？
薛临离开的第二日，命人送来了很多东西，有衣裳，有锅碗瓢盆，有食物，甚至还有家禽，本来冷冷清清的小院子，有了鸡鸭鹅后，倒显得有几分热闹了。
娘叮嘱我，让我不要对薛临有任何的妄想，我们之间永远都隔着身份的鸿沟。
薛临第二次来的时候，是在七日后，带来了一把琴，脸上却无比疲倦，他静静地调试着琴，我也静静地煮茶。
我想，这画面，肯定很美好。
调试好琴的她站了起来，示意我坐过来，我犹豫再三，坐了过去，他一字一句教我如何拨弦，如果压弦，并没有其他接触。
一个时辰下来，他夸我很聪明，学得很快，送了我一把琴。
「白姑娘，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可以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这是他对我的鼓励，也是驱使我进步，见他对我这么有信心，我情不自禁地笑着点了点头。
「好，复杂的琴谱还有些难度，尽量可以弹出简单的曲子来，定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他愣了愣。
我立马回过神来，自知失礼了，连忙起身说道：「是臣女失言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薛临只是笑了笑，早就习惯了我的礼数，反而打趣道：「白姑娘既然叫我老师了，那我以后自然就是你的老师。」
4
丞相府外的生活，安宁悠闲。
早晨我会喂喂鸡，然后打理花圃，下午会练习弹琴和写字，薛临第三次来的时候，比之前隔了半月，不过我也理解，毕竟他是太子，政务繁忙。
我流畅地弹完一首简单的曲子，薛临朝我露来赞赏的目光。
「霜儿不愧聪慧，短短半月时间，琴技进步飞速，看来平日里也没有偷懒。」
我笑着回答道：「我有个好老师，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了。」
这个时候，薛临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只小奶猫递给我：「这是给你的奖励。」
这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看样子出生不过一个月，小到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正眯着眼睛在睡觉，我接过后，小猫虚眯起眼睛，叫了一声，奶声奶气，很可爱。
「真可爱。」我发自内心的喜欢。
「取个名字吧。」
我思考了几分，道：「它全身都是白，我也姓白，不如就叫小白，可好？」
薛临笑着点头：「甚好。」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白的脑袋，越看越心里越欢喜：「小白小白，你有名字了。」
……
我躺在廊下的美人榻上不知何时睡着了，是小白跳到我身上压醒了我，它朝我摇着尾巴喵喵叫。
它最喜欢钻进我的怀中，现在它已经长得很大了，毛茸茸的很舒服。
我摸着它的脑袋，低声说道：「小白，我方才做梦梦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