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一口气冲到这儿,顾见还来不及换气,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那张椅子上。
回头,一个淡淡的笑,却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来啦。”熟悉的温柔嗓音,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你怎么。。”顾见扶着腰,气喘吁吁的坐下,第一次坐在所谓犯人对面却别扭不已。
“歇会儿再说吧。”他说话的感觉,莫名的让人生气,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却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好不容易平息了气息,顾见的眉毛紧赶着皱了起来。
“沈遇。”声音带着不解,也有一丝生气。
“嗯。”不合适的平静。
顾见扭头,给自己做了一个心理建设,回过来正色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曹协家?”
“有人约我去那里,说有关于曹家对付沈家的阴谋要透露给我。”
“堂堂沈二爷,人家一约你就去?你就不怕是个圈套嘛!”顾见没好气的说。
“曹家最近却有在谋划,这人既然知道此事,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我也只是想要探探他的底。”
“结果呢?把自己探到警局来了是吗?”顾见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
“我……”
“行了,你先不用说了。”顾见抬手,打断了沈遇的话。
“谷子,将嫌疑人带到我办公室,我单独审。”顾见冲着门外的谷子喊。
“是。”应完顾见的话,又回头对沈遇说:“二爷,跟我走吧。”
沈遇看了一眼顾见,被谷子带走了。
之后顾见到办公室门口吩咐了谷子几句。
“我没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也别让他出来。”
“对了,看到沈遇在曹协家的人先找个理由扣下。”
“还有……他要是饿了渴了之类的,你……看着办,今晚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吧。”
啰啰嗦嗦的交代完,在谷子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顾见去了曹协家。
谷子安排还算妥当,没有搞出太大的动静惊动到周围的人,验尸官拖着疲惫的身子正在检查尸体。
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陈设和家具都比较简单,不像是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倒像是一个临时的住所,屋内东西也没有紊乱打翻的痕迹,桌上还剩下吃了一般的饭菜,而曹协的尸体,躺在靠近卧房的门边。
从饭桌到卧房。。为什么吃饭中途要去卧房?顾见指腹摩挲着下巴,陷入到思考中。
“颈部有一道细而深的勒痕,勒痕周围隐隐渗着血,受害者面部充血,结膜点状出血,可以判定死于勒杀。”验尸官说。
“杀人工具呢?”顾见走过去,端详着脖子上那道殷红的勒痕。
“暂时不好断定,推测是鱼线一类的索状物。”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死者身上并无挣扎痕迹,应该是在昏迷中被杀的。”验尸官说着。
“昏迷?”顾见瞥了眼桌上的饭菜,“时间呢?”
“尸体还有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顾见瞄了眼墙上的时间,现在凌晨三点,谷子发现的时候,是两点半。
“也就是说,曹协是在一点到两点半之间被人杀害的……”顾见自言自语的说。
如此一来,沈遇的嫌疑更加洗不清了。
盘查的差不多了,验尸官起身,却被门上的钉子挂住了衣裳,划了一道口子。
“幸好是工作服。”验尸官嘟囔着,走到桌边将饭菜装进证物袋,准备回去检验一下是否有迷药。
顾见仔仔细细检查了曹协卧房的衣柜、床底和角落,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与此同时,巡捕房。
由于黑市带回来的人众多,老六和几个巡捕在审讯室光是做笔录就忙得不可开交。
顾见从现场回来后,也钻进审讯室帮忙,这一排查,竟是直接熬到了天亮。
一番询问下来,几人身心俱疲,顾见特许几人回家打理修整一下晚些再来上班。
一边扭着酸胀的脖子,一边踱步回办公室,顾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抻了抻颈椎。
门口谷子正坐在地上打瞌睡,顾见用脚碰了碰他。
“谷子,谷子。。”声音越来越弱。
“诶?老大你回来了……”谷子说话模模糊糊的。
“起来。。回去休息吧,晚些再来。”顾见也累的够呛。
“啊。。好,谢谢老大。”谷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扶手下了楼。
费力的撑着打得不可开交的眼皮,顾见拖着脚步走到沙发边,直直的倒了下去。
“嘭”的一声,斜倚着睡觉的沈遇被猝不及防的重物倒塌惊醒,睁眼便看到了倒在自己身边的人。风尘仆仆的衣着,凌乱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怎么着了呢。
沈遇轻轻地起身,将顾见拖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小心翼翼将他的鞋脱下,将他半悬在空中的身子悉数挪到了沙发上,顺手拿过毯子给他盖上,整个动作下来,一气呵成。
注视着那张酣睡的脸,干净且清秀,只是那眉间,不安分的寄出了几道褶皱,睫毛一颤一颤地,像个做噩梦的孩子。沈遇禁不住伸手,温柔的抚平了褶皱。
随后走到窗边,将窗帘拉拢,挡住了亮光照进来的空隙。
临行前,不放心的又看了几眼,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放心的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