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李浩安抬眼看去,只见一名衙役站在门外,似是有要事禀报。
李浩安对霍贞点了点头,霍贞会意后招了招手,将那名衙役召了进来,问道:“有何事吗?”
衙役抱拳俯首道:“启禀大人!有三人正在县衙外求见大人!”
李浩安对霍贞道:“看来霍县令又有事情要忙了,我就先回房去歇息歇息。”
李浩安刚回房,便察觉到屋内有异样。侧身看去的时候已经用劲在手,然而他刚刚看到面前的人,便立刻放松了下来。
“虽然我知道江湖人不拘小节。不过……”李浩安淡淡一笑,“你们江湖中的人难道都喜欢这样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屋子吗?”
白染当先抱拳道:“今日多有得罪了。我二人如此作为也实在是事出有因。”
李浩安向白染身后扫去,便见花影还扶着一个戴着铁面的黑衣人,于是便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位是?”
花影道:“这位是‘寒箭’苍吾。”
“‘寒箭’?苍吾?”李浩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后方又确认似得问道:“可是那位缥缈宗的殷赋洵殷宗主的护卫?”
见花影点头承认,李浩安呆了一呆,道:“真的是她。”
未等花影再问什么,李浩安已经先扶着苍吾轻轻放到了床上。
花影见他动作甚是小心轻柔,心神一动,“怎么,你认得她?”
李浩安点了点头,却并未再说什么。
白染突然道:“苍吾身上受了重伤,不知李大人可否帮她请个大夫?”
李浩安听白染这么说,方才注意到苍吾身上的血污,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怎么会这样?”
说罢他便赶忙去翻找自己的行李,找出一些疗伤的药出来,正要给苍吾上药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
白染和花影自然猜出他为什么停下了手。
花影倒不是很奇怪,而白染却是奇怪得很,“怎么,难道你也知道她是女子?”
李浩安一愣,“你们也知道?”
白染正要解释,却被花影拦住了,“李大人还是赶紧去找位大夫吧!”
李浩安似是顿悟了一般,赶忙跑了出去。
白染道:“这位李大人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般急躁?”
花影道:“只怕是因为这位苍吾佳人吧。”
白染之前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听花影这样说,也大概明白了几分。
二人走入院中,不知哪里飘来的各色的木槿花瓣已经轻轻柔柔地铺了一层。
花影并不是很爱此花,只觉此花朝开暮谢,花期太过短暂,所以他也不喜欢昙花。
短暂的一现虽让人惊鸿一瞥,然而终究不能长久。
白染有些叹息地说道:“听说那位妍儿姑娘很是爱这白槿花,不知是否真的是也想如此花一般盛开一次?哪怕时光短暂也无悔?”
白染指的妍儿是哪个妍儿花影自然明白。
普天之下,最爱白槿花的虽然可能不止这一个妍儿,但是此情此景下能令白庄主想起的,只怕也就只有那位如今的缥缈宗宗主殷赋洵的独女殷研儿罢。
花影朗声一笑道:“没想到你竟也开始在这里怜香惜玉了?”
白染仰起头,感受着秋风吹过,似是轻声叹息一声道:“真正怜香惜玉的人可不是我,而是无双。”
听白染又提起了无双公子,花影心中有些钝痛。
无双公子啊无双公子!你若当真还活着,又为何还躲着我们不出现呢?
难道你连我们也不信任了吗?
白色的木槿花开遍了万花谷,花影重重之中,有一女子正在那里翩迁起舞。
容清歌摘下一片花叶,放到唇边,便吹出了一段悠悠扬扬的乐曲。
明轩在花树之间循声而来,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远处的二人,他们之间虽隔了好远,然而一吹一舞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样美好的画面哪怕是明轩也不忍打扰。
然而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因为素来不用武器,所以也并没有什么薄茧。
只是那微凉的触感却让明轩心中一暖。
容大哥!
明轩扭头一看,真的是他!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微带责备的语气从容清歌的口里说出来却很是舒服。
明轩道:“听闻人宫主说,用来给琼羽宫传信的信鸽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容清歌点了点头,“所以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明轩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有办法找到失踪的信鸽了。”
容清歌皱了皱眉,“什么办法?”
明轩正想说什么,却看到远处舞动的那个淡粉色的身影,似乎有些避讳地问道:“就在这里说吗?”
容清歌瞥见了明轩的眼神,突然笑着点了点明轩的额头,“妍儿身上没有武功,你不必担心。”
明轩对这说法很是稀奇,于是脱口问道:“妍儿姐姐以前是你的红颜知己之一吗?你居然这么了解她。”
明轩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熟料容清歌却很认真地想了想,方道:“算是吧。”
明轩正想很无所谓地说一声“原来如此”,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没法说出口。
毕竟,妍儿姐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甚至比她还好。
容清歌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突然解释般地添了一句,“我和她不可能。”
明轩正在纳闷容清歌说的那个“不可能”是什么意思。却已经被容清歌催促着离开了。
“虽然妍儿没有武功在身,但是寻常的声音还是可以听到的。”
明轩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踱步的妍儿,正要拉着容清歌的手往万花谷外走,却发现容清歌的脚步明显得僵了一僵。
明轩回头一看,却见容清歌对着她笑了笑,摇了摇头。
明轩,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会怎样?
容清歌此时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只能根据记忆和气息来判断应该如何走,所以他走得有些慢。
明轩与他并肩走着,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容大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了,明轩该怎么办啊!
然而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们,侧耳所能听到的,不过只有穿树而来的瑟瑟秋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