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光线瞬间驱散黑暗,照亮了许昕意异常潮红的脸颊和失焦的眼神。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电子体温计,正低头看着,嘴里喃喃着:“38度9……怎么这么高……”
“许昕意?”沈墨白心头一紧,立刻下床走到她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
许昕意被他微凉的手触碰,瑟缩了一下,抬起朦胧的双眼看着他,眼神涣散,似乎没认出他是谁,只是含糊地说:“好晕……”
沈墨白扶住许昕意摇摇晃晃的身体,将她小心地安置在自己床上,盖好被子,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宋助理的号码:“立刻叫家庭医生过来。”
挂了电话,他走进浴室,用冷水浸湿毛巾,拧干后敷在她的额头上,又找来酒精棉片擦拭着她的脖颈,试图暂时物理降温。
许昕意昏昏沉沉地躺着,高烧让她陷入了混乱的梦境与现实交织的状态。
她感觉有人在照顾她,于是微微睁开眼,看着床边模糊而高大的身影,努力聚焦。
“沈墨白……”她喃喃道,声音沙哑微弱。
“我在。”沈墨白握住她滚烫的手。
许昕意眼神愈发迷离:“你……你怎么好像……变了好多……看起来……好成熟……”
沈墨白擦拭她手臂的动作微微一顿,意识到她可能烧糊涂了,索性顺着她的话,诱哄般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子?”
许昕意蹙着眉,像是在认真思考,然后摇了摇头,带着委屈的鼻音:“不喜欢……我不喜欢你……”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沈墨白的心。
他耐着性子,继续低声问:“为什么不喜欢我?”
许昕意闭着眼,难受地扭了扭头,不愿意说。
沈墨白见状,心中一动,俯身靠近她耳边:“告诉我好不好?明天我就把你画的那对戒指做出来做给你怎么样?”
“戒指……”许昕意无意识地重复着。
她微微睁开眼,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控诉:
“因为你骗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把我当替身……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沈墨白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听着她无意识吐露的的伤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
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竟然横亘着这样的误会。
沈墨白正要俯身追问,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管家的通报声:“先生,李医生到了!”
沈墨白深吸一口气,恢复了表面的冷静,转身对进来的家庭医生道:“她发高烧,意识不太清醒,尽快处理。”
医生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为许昕意检查。
沈墨白退到一旁,看着医生忙碌,眼神却冰冷如霜。
他拿出手机,走到房间角落,再次拨通了宋助理的电话:“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渠道,尽快查出来到底是谁安置的那些炸弹。”
与此同时,孙家别墅内一片愁云惨淡。
孙父铁青着脸,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猛地一拍桌子,对着站在面前的孙凌低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孽障怎么会跟炸弹扯上关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孙凌也是一脸晦气,皱着眉头:“爸,我真不清楚,我已经托了关系才勉强能进去见一面,那边口风很紧,只暗示孙儒这次是涉及境外势力和公共安全,性质极其恶劣!”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孙父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想办法!无论如何,先想办法把他弄出来!等他出来,立刻给我送到国外去,永远别再回来丢人现眼!”
“我知道了。”孙凌应承下来。
市局看守所的会面室内,孙儒穿着号服,脸色惨白,眼神惶恐,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
看到孙凌进来,他猛地扑到隔 离玻璃前:“哥!大哥!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是有人害我!”
孙凌隔着玻璃,讽刺的拿起通话器,声音冰冷:“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方,还把孙家的脸都丢尽了!跟你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妈一个德行!”
这话却让孙儒瞬间被激怒,面目扭曲,对着通话器嘶吼起来:“孙凌!你和爸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眼里只有利益!只有面子!我在你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现在出事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我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要是把我逼急了,我……”
很快,孙儒疯狂的咒骂和威胁戛然而止。
孙凌已经要放下通话器起身作势要离开,孙儒彻底慌了神,双手用力拍打着隔 离玻璃,哀求道。
“你别走!你救救我!我是你弟弟啊!你不能不管我!”
孙凌停下动作,重新拿起通话器,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我才能有办法救你出去。”
孙儒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内心在天人交战。
说出幕后主使,他可能死得更快,但不说,孙家显然也不会全力保他,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他心理防线几乎崩溃。
“我和那个人联系,只用过一个加密的号码,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孙凌眼神一凝:“把号码给我……”
会面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孙凌的话被打断。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目光平静地看向孙凌:“孙凌先生,你的会面时间到了,现在,我需要单独和孙儒先生聊几句。”
孙凌被打断,十分不悦的皱起眉头:“你是谁?我跟我弟弟话还没说完。”
来人正是宋助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姓宋,孙凌先生,请你现在离开,关于孙儒先生的案件,有些新的情况,需要他配合我们进一步核实,我已经获得了必要的许可。”
短短几句话,孙凌意识到此人来头不小,绝非普通的律师或说客。
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后,孙凌知道自己此刻硬抗无用。
他看了孙儒一眼,希望他可以管住嘴巴,然后才不甘心地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会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