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在庄园酒吧里，阿美非常诚恳的谢我。我伸出手本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她很快缩了回去。我知道，现在她是牛武的女人，牛武那天虽然表面上没有答应我，但是，私底下找过阿美，我猜想两人还睡了一觉。阿美脸上出现了那种久违的快乐，那种被心爱男人滋润过的表情，这表情，看的我心里酸溜溜的。她今天穿的很得体，一件非常严密的连衣裙，看起来非常端庄且淑女。
“你今天的打扮好像跟往常有点不同哦。”我喝了口威士忌，有心要取笑她。
“更端庄了吧。”她笑了笑，喝了口杯子里的橙汁。
“不仅打扮跟往常不一样，连酒都不喝了，这是怪事啊。”我说。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呀，人家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喝酒的。”阿美笑着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牛武哥哥说，是你提醒了他。
他昨天来找我了，虽然心里也有我，但是他没时间天天想我。原本他打算跟我保持距离，是因为他担心他给不了我幸福。都是你提醒了他，才让他恍然大悟……”
“那就好，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我笑了笑，目光移在了酒吧服务员身上。阿美审视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并没有开口。
“有话就说呗，咱们俩还见外啊！”我对她做了个鬼脸。
“你……我们的事……”阿美吞吞吐吐。
“我们什么事？”
“就是我们的事啦……”
我有心逗她，便说：“哦，就是那晚啊，我已经跟牛武哥哥解释清楚了！”
“什么？”阿美的音量已经超过了酒吧轻音乐的十多倍，几个女服务员，包括丽丽在内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她又压低声音，红着脸，愤怒说：“你把我们那晚的事告诉了牛武哥哥？你真告诉了他……你混蛋！”
阿美的双眼一阵潮红，看着她快哭的表情，我终于心软说：“放心啦，我有那么傻吗？那晚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这辈子也不会记得，请你也忘了它。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不就是那个了一下吗？我这辈子那个事多着呢，哪能都记得。”
早些年的时候，我怀疑自己得了病。当时去医院皮肤科检查，医生当着其他病患的面，小声说我很可能得了特殊病。我说啥是特殊病啊，医生看了看四周的人，小声说，很可能是淋球菌尿路感染。周围原本围着我看青春痘和皮肤过敏的其他男男女女瞬时间都离我远远的……
我自幼是个孤儿，长大后又是一个孤独的杀手。人与人之间的羞耻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我很自信刚刚跟阿美的一席话能够让她避免尴尬，也能让我和她之间的事不至于弄的人尽皆知。
阿美又对我千恩万谢，并亲自斟酒，她小声嘱咐我，说请我一定要把那件事忘的干净，忘得彻底。我笑着，正想一口喝了阿美给我倒的“忘情水”，这时候秦东忧伤着脸走了进来。他坐在我们一旁，漫不经心随口说道：“阿美，你今天穿的很不寻常呀。”
“要你管！”阿美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了。
“这丫头，本性难改，穿的再端庄也成不了淑女……”秦东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他一口喝完，又喃喃说：“这小丫头古灵精怪，大姐大都说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敢托事给她做，在庄园，大家都当她好玩，让着她呢……”
“你昨晚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丽丽手里拿了瓶威士忌，她一边用夹子为我添冰块，一边质问着秦东。我看着她倒酒，很快又把目光移到了秦东脸上。秦东看了看我，对丽丽说：“昨晚我有事出去了，手机没带在身上，我不是跟你说了，没事不要打我电话。”
“哦，知道了！”丽丽撇了撇嘴，她正要转身离开。
“你等等，你还没给我倒酒呢。”秦东忽然说。
丽丽满眼睛恼怒，可是她当了我的面不好发作。她将秦东的杯子倒满，秦东一口气喝完。丽丽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如此一共喝了四五杯。
“再喝你就醉了！”我出手拉住了秦东，阻止他继续喝下去，我说：“别忘了大姐大交代的事情，你喝醉了就只能我一个人去办了。”
“我没醉，这点酒就能醉的话，那我还喝什么酒。”
“丽丽，等下你跟我们出去一趟。”我说。
“去哪里呀？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今晚我还想早点睡呢。”
“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我们奉了大姐大的命，今晚要在夜市里跟踪一个人，你和秦东化妆成情侣，这样不容易暴露身份，你明白吗？”
“可是，我这人笨，什么都不懂呀。”
“不懂最好啊，就是不懂才不会惹人怀疑，你想，你要是一看就非常专业，一看就是潜伏在人群里的特务，这戏就没法唱了，对不对？再说了，秦东这家伙演技跟你一样差，你们俩凑在一起在合适不过了。秦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微微一笑。
“放心吧，今晚的事一点危险都没有。我们主要是怕暴露，暴露了就会打草惊蛇，这样对我们以后的计划会形成很大的威胁。”
“不错，如果危险我也不叫你去了。”秦东说时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那好吧，那我也豁出去了。”丽丽天真的灿烂一笑，“我换好衣服就来！”她说。
丽丽当即脱掉了酒吧侍女的围裙，她在后台换了一套紧身的牛仔裤，原本扎起来的头发也换了个更加休闲的样式。看起来，她就好像是一个即将跟男友出去浪漫的纯情少女。我真怀疑柒老六是不是搞错了，从丽丽身上，我根本看不出半点卧底的影子。也许这正是卧底的最高境界。
上车前我故意说：“你们两个有情人坐前面吧，我在后面没关系。”秦东只好自己开车，丽丽坐在副驾驶上，正在系安全带。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枪已经上膛。
“我们要去哪个夜市？”十几分钟后丽丽说：“怎么越走越偏了，前面都是乌柒嘛黑的！”
“什么叫乌漆嘛黑？”我绕有兴趣的问。
“哦，就是黑洞洞的意思，黑乎乎的意思，这是我家乡的土话，是客家话。”
“客家话真难听的懂，曾经有个家伙就是客家人，我杀他的时候，他满嘴都是客家话，叽里哇啦好像在念咒语一样，不过，他最后还是被我搞死了。本来他如果听话，我还能考虑放他一条生路，可惜这家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幽远的说，想，如果丽丽真是卧底，她此刻多多少少能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秦东按计划把车开到了一个荒山野地，四周鸟无人烟。
丽丽有些不安的说：“啊，怎么在这停车？”她问秦东，接着又转过脸看了看我，“不是去夜市跟踪人吗？”。
我说：“下车下车，正好解个手，刚刚酒喝多了，一肚子都是水。”
秦东和丽丽也下了车，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倒不失为一个隐秘的好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