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出来,斐斯也莫名觉得黎姌这张脸很熟悉。
他起身坐着,手抵着眉心揉,越想头越痛,连着声音也凉薄了几分,“黎姌,你如果想现在就撇清关系,打个电话,民政局现在就能去。”
“好,走吧。”
斐斯也一怔,抬头的瞬间,整张脸黑的能滴出墨。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黎姌看着他,一字一顿,“你不信任我,你的白月光想陷害我,继续夹在你们中间等死吗?”
在这段本就不平等的关系中,她除了一次一次放低姿态表明态度,任何事都做不了,信与不信,全在男人一念之间。
可很明显,他不相信她。
与其赌他们的情意与良知,不如摆正自己的位置。
男人侧目盯着她,幽深的眸光像锋利的钩子。
黎姌推着行李杆,“走啊,不领离婚证吗?”
斐斯也没吭声,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黎姌心口一拧,像钉了颗钢钉。
他果然毫无留恋。
两人相继坐上车,车厢内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黎姌头搭在窗沿边望着街道的夜景,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到一对白发老人,老爷爷一只手牵着狗绳,一只手牵着老太太,老太太手里握着冰淇淋,尽管已经满脸皱纹,但依旧笑的像个孩子。
黎姌无声抹泪,她想要的从来不多,一个简单温馨的家,父母安好,爱人相伴,未来在生一两个孩子,可她知道,这种生活于她而言只可能出现在梦里。
她以为是去民政局,结果沈安把车开到了斐公馆门口,管家为黎姌拉开车门,恭敬喊她少奶奶。
黎姌愣住,“到这来做什么?”
斐斯也眉心间染着烦躁,“晚上不上班!”
说完,他也不等黎姌,直接朝公馆内走。
黎姌的行李被沈安拖了进去,她慢悠悠走在最后面。
这里的装修风格不同于老宅中式风格的磅礴雍贵,同样以实木为主基调,但更多透着上世纪的法式浪漫。
不张扬,更低调,软装和灯光都以暖色调为主。
身在其中,就算外面狂风暴雪都不会觉得寒冷。
很难想象,斐斯也那样清冷淡漠的外表,会喜欢这种暖意盎然的家装风格。
黎姌简单扫视一圈,公馆内的女佣便带她去主卧,这里的卧室远比斐斯也在老宅的房间要精致温暖的多,只是她现在一点参观的兴致都没有。
打开行李箱,黎姌随便拿了条裙子就去浴室洗澡了,她本以为洗完出来能看到斐斯也。
可等她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房间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呆呆的望着周遭陌生的一切,突然觉得很无助,也无奈。
她越是想要一个家,就越发现,哪都不算她的家。
斐斯也坐在书房里,想起黎姌说的离婚两个字就一阵头疼。
她还真敢离?
两人都一夜无眠,一个坐在主卧的床上,一个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斐斯也越想越烦躁,抽了一夜的烟。
突然,他太阳穴阵阵抽痛,脑海中那幅巨大散乱的拼图毫无征兆地开始挪动,拼接。
卷头发的少女缓慢转过身。
“斯也哥哥,你傻愣在那干嘛呀?”
斐斯也猛然睁开双眼,终于看清了少女的脸。
不是陈媛。
是黎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