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我们明明在小李庄见过面的。”
纸人摇头，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悲伤。
“大侄子，我前天夜里就挂了，而且我是今天才被火化的。”
“在此期间，我的魂魄只能游离在尸体左右。”
“根本不可能走出太远。”
“小李庄那么远，我又怎么过得去？”
我突然醒悟过来，李傻子说的是对的。
他刚死没几天，灵魂还不能离开身体太远。
只有他的尸体被火化或者是安葬之后，他的灵魂才能随意游荡。
不然就会受到某种约束，灵魂只能在尸体附近游荡。
这么算下来。
李傻子的尸体是在今早被火化的。
也就是说，他的灵魂是早上之后，才能四处游荡。
那么我昨天晚上见到的李傻子。
不仅是鬼。
而且还不是真的李傻子。
嗡。
我感觉天旋地转。
这一切怎么都这么复杂。
刚子虽然在我身后也吓得浑身抖，但他根本不知道我昨天夜里发生的那些事。
所以体会不到我现在的胆战心惊。
我想到了张大爷心中最后的那句话。
“抱起坛子跑，别相信李傻子，也别相信任何人。”
这么说，张大爷早在很多年前就推算出来，我回村遇到的李傻子是假的。
可那个假的李傻子又是什么目的呢？
我想到了留在车里的坛子。
会不会是假李傻子，想得到坛子，或者是坛子里的某样物品。
可是他既然知道坛子埋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假李傻子不自己去拿。
我眉头紧锁，忽然想明白了。
一定是坛子里有什么东西对假李傻子有克制作用。
又或者是，张大爷当年埋下坛子的时候，就在坛子上做了手脚。
除非是我，不然任何一个人都打不开坛子上的封印。
以张大爷近乎陆地神仙的能力，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
那坛子里具体有什么东西我还没去看，还有那个装着信封的檀木盒子。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
不过现在，我要问清楚李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有点尴尬，必定面对傻子叔，问他当时是怎么死的，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
但也没办法，这件事我必须要搞明白。
而且我现在有种感觉，李傻子是被迫牵扯进来的。
原本他是不用死的。
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李傻子死掉。
所以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我抬头看着纸人，说实话纸人这个样子，多少还是令我心中发毛。
我调整好状态问纸人：“傻子叔，哪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本来我还想跟李傻子叙叙旧，聊一聊我小时候的事情。
但我有种感觉，时间不能拖得太长，我需要尽快找到李傻子的死因。
不然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变故。
纸人愣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很不自然。
李傻子的这种变化，也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毕竟，你去问任何一只鬼，他是怎么死的？
都会引起这只鬼的反感。
甚至还会令这只鬼变得疯狂。
但我相信李傻子不会，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很不自然，但还算是平静。
“唉！”
这一次李傻子并没有傻笑，反倒叹了口气。
看纸人的样子，我猜到李傻子对自己发生的事很清楚。
但好像有苦衷一样。
并不想把这事说出来。
沙沙……
纸人从草丛里走出来，坐在了我对面。
还别说，这纸人惟妙惟肖，如今被李傻子上身，真的就跟活过来了一样。
我看着纸人问：“傻子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别怕，尽管说出来，不管是谁，我都要找到凶手。”
令我没想到，纸人竟然摇了摇头。
李傻子说：“大侄子，依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人各有命，而且对于我来讲，现在或许是最好的。”
“自从变成了鬼之后，也没有人再欺负我了，甚至也没有人看不起我。”
纸人低下了头，我能感觉到李傻子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当年小李庄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唯独我还活着。”
“其实我也在想，我是真的逃过了一劫，还是有人在救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夜里确实有人救我。”
我心头猛的一跳，小李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只是听说。
到现在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本来打算等问过李傻子的死因，再问问他是否知道当年的事？
既然李傻子主动提起，我赶忙问他：“是谁救了你？当年小李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一夜之间，全村的人都没了。”
问出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心里都开始冒凉气。
其实我早知道，小李庄的事绝非偶然。
而且当时政府还封锁了消息，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真正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纸人摇头，重新抬起头看着我。
他说：“小李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也不清楚。”
“你也知道我是个傻子，根本不可能关注这类事的。”
“但是在小李庄出事的当天夜里，我见到了一个人。”
“是他把我带到山里，令我躲过了这一劫。”
我刚想问李傻子，带他进山的人是谁？
就听李傻子说：“救我的这个人你也认识，而且跟你还很熟悉。”
我心头猛了一跳，直视着纸人的双眼。
“是张大爷吗？”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人。
在我的印象里，张大爷非常厉害。
既然他都能推算出来这么多年以后的事，当年小李庄发生的那件事，自然也推算了出来。
所以张大爷在浩劫来临前，把李傻子带进山里，让他躲过这一劫。
实在是太轻松的事了。
岂料，我竟然看到纸人在摇头。
竟然不是张大爷！
那这个人会是谁？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纸人，想知道这个我也认识的人会是谁？
在我的印象里，在小李庄，我除了认识张大爷，再就是李傻子。
总不可能是李傻子自己救了自己。
要说救李傻子的不是张大爷。
我还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谁？
纸人抬头看着我，我竟然感觉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