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钟九首外,我们都没发现这头驴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冯学贤这么一问,钟九首忽然对着那头驴仰了一下头,吐了一下舌头,那头驴也学着钟九首的样子,仰了仰头,吐了一下舌头。
“天哪,这头驴怎么有两条舌头。”
冯学贤惊叫了一声。
我们也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头驴的确有两条舌头。
我听申红胡子说过,在阴阳之术里有种说法,叫“圣人有双瞳,阴兽有双舌”。
平常人的眼睛,只有一个瞳孔,但古代一些圣人和帝王的眼睛,却有两个瞳孔,一个瞳孔看阳间,一个瞳孔看阴间。
在牲畜里,比如马、牛、驴、骡子等,有的有两条舌头,这种有两条舌头的牲畜,不但能拉车、拉犁,在阴气强的地方,还能拉人的魂魄。
申红胡子还说过这么一个故事。
在一个大山里,有个人养了头驴,那头驴嘴里有两条舌头,平时他用这那驴驮东西,拉犁耕地等,那头驴都任劳任怨。
有一天,这人的儿子病了,他就骑着那头驴,到深山里挖草药。
骑着那头驴进了大山深处后,那人下来小便,忽然,那头驴呲了呲牙,吐了吐舌头,叫了两声,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就见那头驴继续往大山深处走。
那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邪一样,踉踉跄跄、身不由己地跟着那头驴走。
就这样,那人被驴拖着,走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他实在走不动了,身子一瘫,就倒在了地上。
那头驴又叫了两声,走到那人的身边,张嘴就撕咬那人的肚子,那人肚子上的衣服马上被撕碎了。
看来那头驴好像是要撕烂那人的肚皮,但那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那人就没命了,忽然,就见一个道士走过来,用拂尘往那头驴的头上甩了一下,那头驴才停下嘴来,跪在了旁边。
道士告诉那人说,一到阴气强的地方,这种双舌驴就会拉人的魂魄,所以如果骑着这种双舌驴到阴气特别强的地方,那人就危险了。
正是因为道士出手相救,那人才捡回一条命。
听我这么一解释,冯学贤才恍然大悟:
“看来这种两条舌头的驴,和那种牵魂驴差不多,它们都能牵人的魂魄,人的身体也会不由自主跟着走了。”
但旁边的秀秀却摇了摇头:
“这两种驴还是很不一样,双舌驴只有在阴气比较强的地方,才能牵人的魂魄,但牵魂驴只要在午夜过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牵人魂魄。而且牵魂驴牵的是人的魂,人被牵魂时,除了腿能动,身上其他部分都动不了;但这种双舌驴牵的却是人的魄,人的魄被牵时,浑身上下都能动,但还是控制不住跟双舌驴走。”
她这么一解释,我们才知道这两种驴的差别。
就在这时,那个驴二爷忽然走了进来,他先跪下来,恭恭敬敬给这头驴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来,一脸不屑地打量了我们一下,冷冷地说:
“见到驴神要磕头作揖,要恭恭敬敬的,知道吗?你们几个,既然这么不懂规矩,就赶快滚出去。”
冯学贤看驴二爷说话这么冲,顿时也来了气:
“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们怎么可能给一头妖驴磕头?”
“好啊,你竟然敢骂神驴!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全都给我滚出去,滚!”
驴二爷指着我们的鼻子骂道。
唾沫星子崩到了我脸上。
忽然,我在他的手背上,看到一颗痣,那颗痣和铜钱差不多大小,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不是投胎痣吗?这个驴二爷怎么也有这种痣?
难道他是带着上辈子记忆投胎的人?
还没等我们再说什么,他就推推搡搡,把我们赶了出来。
几个来庙里祭拜的人,全都呆呆地看着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脸上,有种很惊恐的表情。
我们被赶出来之后,大家都很有气,正当我们往回走时,忽然,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从我们后面追上来。
他先往周围看了一下,见没其他人,这才低声对我们说:
“你们几个怎么得罪驴二爷了?你们要小心啊,我们镇上没人敢得罪他。”
这人的话让我们很意外。
“他不就是一个看庙的老头吗?得罪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冯学贤不以为然地说。
“哎呀,这位兄弟,你们是刚到我们小县城吧。”
“对,我们昨天才到的。”
“难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这里的人,宁可得罪阎王,也不敢得罪驴二爷,不过你们既然冒犯他了,我劝你们一天也不要多待,赶紧走吧,尤其趁着天黑之前赶紧走,千万不要过夜啊。”
听这个中年人这么一说,让我们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驴二爷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哦,驴二爷这么可怕吗?难道他是黑 社会?如果我们夜里不走,他还会杀了我们不成?”
钟九首连忙问。
那个中年人叹了口气说:
“对驴二爷来说,黑 社会什么的,屁都不算,我们这里的地痞流氓,在驴二爷面前,连狗都比不上,驴二爷让他们吃屎,他们二话不说就吃,我只能告诉你们,驴二爷比黑 社会可怕一万倍,行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你们还都年轻啊,听我的劝,赶紧走。”
这个中年人慌慌张张走了。
这么一来,我们更想知道这个驴二爷,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我们向这个小县城的人,打听驴二爷时,每个人听到这三个字,全都吓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好像逃跑似的赶紧走掉。
“这倒是怪了,还没见过一个地方的人,怕人怕成这样的。”
冯学贤一脸困惑地说。
“也许咱们打听的这些人都不对,我师父申红胡子说过,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要想打听当地的事情,最好找三种人——要饭的,算命的,开店的;这三种人,不但对一个地方的情况,比一般人了解的多,而且只要给他们钱,就很容易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听完我的建议,大家都觉得有些道理。
“昊天,看,那里就有个测命算卦的老头,咱们过去试试?”
钟九首指了指不远处说。
果然,在那边的角落里,一个老头,戴着老花镜,正拿着本古装书,低头看着。
他旁边有个布幡,上面写着“测字算命”。
我们连忙走过去。
等我们站在那个算命老头的面前时,那个算命的老头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你们几位是要算命,还是要测字?”
我回了句:“测字吧!”
“好,请把要测的字写下来。”
算命老头说着,把纸和笔递了过来。
“你测字,有字数限制吗?”
在写之前,我问老头。
“没有,按字收钱,每个字收五十,你写的多,我挣得就多。”
“好,那我就写了,如果测的好,我会加倍给钱。”
“你尽管写。”
我写了三个字,递给了算命的老头。
算命老头看到那三个字,陡然一惊,连忙抬头看了看我。
“怎么?你不是说什么字都能测吗?如果这三个字,你测的能让我满意,这两千块钱,就是你的了。”
说着,我拿着一叠钱,在那个算命老头的眼前晃了晃。
那个算命老头看到钱,眼睛一亮。
“这些钱真的都给我?”
“当然,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拿了。”
算命老头嘿嘿一笑,从旁边拿出个酒瓶,鼓鼓咚咚,喝了好几口,一抹嘴说: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我一个人,无儿无女的,无牵无挂,活一天少一天,我知道小城里的人,都怕你写得这三个字,但我不怕。”
冯学贤好奇地说:
“昊天,你到底写的什么字啊,我看看,啊,原来你写得是 ‘驴二爷’!”
我点点头。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我家去吧,我好好给你们测测这三个字。”
老头说着,收拾起摊子,带着我们几个往他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