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问佟翠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佟翠兰没直接告诉我们，而是反问了我们一句：
“你们觉得古墓里的鬼魂，应该是什么样子吗？”
这倒是把我们几个问的一愣。
我是个盗古尸的，对鬼魂接触的并不多，接触比较多的是尸鬼，但尸鬼是有身体的，所以和一般的鬼魂又很不一样。
王婉婷也皱了皱眉头说：
“据我所知，鬼魂的样子，应该就是他死时的模样，所以有句话叫 ‘母体生阳间的人，尸体生阴间的魂’。”
王婉婷说的这句话，我也听说过，意思就是说，鬼魂算是由尸体生出来的，就像是孩子是由母亲生出来的一样。
我也连忙说：“但还是不一样，母亲生了孩子以后，孩子的模样是在不停变化的，每年都不一样；但尸体生了鬼魂后，鬼魂的样子就永远不变了，会一直就是尸体的样子。”
王婉婷同意地点点头：”对，这倒是，鬼魂只要不去转世投胎，它的样子就不变了，死的时候是什么样，鬼魂就一直是什么样，这种情况，我亲眼见过。”
王婉婷紧接着说了她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
有一年的冬天，下了场很大的雪，半夜时分，王婉婷正坐在灯下看书，忽然，就觉得有个人站在她身后。
她连忙回头往后看，但却并没有人，她觉得可能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就接着看书。
忽然，她觉得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慢慢走到她旁边，坐在了一尺多远的一把椅子上，而且那种感觉很清晰，也很强烈，根本不是错觉，但却又看不见人。
王婉婷马上反应过来了——有个鬼魂，来到她屋里了。
在半夜时分，一下大雪的时候，一些鬼魂就会躲进人住的地方，这叫“活人躲雨，鬼魂躲雪”，因为鬼魂特别害怕下雪。
王婉婷倒了一盆热水，并烧了一个符，扔在热水里，对旁边说了声：
“外面天冷吧，过来用热水洗洗脸吧。”
说着，她站在旁边，看着盆里的水。
忽然，就见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那盆水里，这个影子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是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寿衣，戴着尖尖的帽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婉婷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十多年前死的那个王二婶吗？
王二婶死的时候，还是王婉婷给她穿得寿衣，所以她对王二婶死时的样子，记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王二婶死后，没去转世投胎，而是做了孤魂野鬼。
从那次之后，每次冬天夜里下雪时，王二婶的鬼魂，就经常来王婉婷住的屋子里躲一躲。
王婉婷总会给她打盆热水，也趁机从水盆的影子里，看看王二婶鬼魂的样子。
直到现在，王二婶死了有二十年了，但模样却一点也没变，还和刚死时一样。
所以王婉婷才觉得，鬼魂的样子不会再变了，一直就是死时的样子。
但听我倆说完这些后，钟九首却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说的不对，其实鬼魂死后，样子是会变得，而且会变很多，只是变得比较慢，短时间内发现不了罢了。”
钟九首的这种说法，我和王婉婷倒还是第一次听到。
就听钟九首继续说：“你们知道吗？鬼魂也是有岁数的。”
“鬼魂也有岁数？那鬼魂的岁数应该和人一样吧？鬼魂死了多少年，就是多少岁呗。”
冯学贤说。
但钟九首却又摇摇头：“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鬼有鬼岁，人有人岁，一年鬼岁，等于十年人岁，也就是说，鬼魂过一年，就相当于阳间过十年。”
钟九首这么一说，倒让我想到了尸鬼过年，尸鬼要三百六十年才过一次年，比鬼魂的鬼岁还要长很多。
就听钟九首接着说：“婉婷姐刚才说的那个王二婶的鬼魂，如果按照鬼岁算得话，她也不过刚过了两鬼岁而已，一个成年人，在两年内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过了两鬼岁，鬼魂的样子没变也就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过得时间足够长，鬼魂的模样就会变了？”
钟九首点点头：“没错，鬼魂的模样是五鬼岁一变，而且变化很大。”
“五鬼岁？那就是五十年？”
“对，鬼魂的模样，五十年变一次，人的模样随着年龄变化，不用多说，我们都知道，但你们知道鬼魂的样子，随着年龄怎么变吗？”
“那应该和人一样吧，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变得越来越老，比如，刚才婉婷说到的王二婶的鬼魂，现在看起来，还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再过几十年，一百年，二百年，她的鬼魂看起来，就像是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了，总之是越来越老的样子。”
听完封学贤的回答，钟九首却摇摇头：“不，鬼魂的样子不会这么变的。”
“鬼魂的样子不这么变？那会怎么变？”王婉婷有些不解地问。
钟九首的回答，却出乎我们意料：
“鬼魂随着时间的流逝，脸上的五官，会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晰，在几百年后，它们的五官就会完全消失了。”
我马上想到了佟翠兰肚皮上那两个人像，那两个人像就是没有五官的。
钟九首接着补充说，死了超过五百年的鬼魂，脸上的五官就几乎完全消失了，一些有经验的捉鬼人，和养鬼人，通过鬼魂脸上五官的清晰程度，就能判断出鬼魂大概的年头了。
在古墓里的很多鬼魂，都超过了五百年，所以这些鬼魂脸上的五官也就没了。
也只有这样的鬼魂，才能用来找古墓，一般的鬼魂是找不到古墓的。
所以，钟九首的师父钟振昌捉鬼魂时，只捉脸上没有五官的鬼魂，只是他捉到这些鬼魂后，都没能养住。
鬼魂之间，互相判断年龄时，也是根据脸上的五官是不是清晰，脸上的五官越清晰的，就越是新鬼，脸上的五官越模糊，就越是老鬼。
佟翠兰静静地听我们说着这些，她一言不发。
我也不知掉她为什么忽然把我们引到这个话题上来。
“翠兰，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养得这两个鬼魂，应该都算是新鬼吧？因为他们的五官，都那么清楚，和阳间的人看起来一样。”
王婉婷忽然问佟翠兰。
佟翠兰这才缓缓地说了句：“不，我养的这两个鬼魂，应该有一千多年了，它们原本是皇陵中的两个鬼魂，而且就在皇帝的棺椁旁，身上还都穿着一身盔甲，生前应该是皇帝身边的侍卫，死后的魂魄才会站在皇帝的棺椁旁。”
“不对吧，看鬼魂的样子，不就是一对老头老太太吗？他们怎么可能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呢？”
冯学贤忍不住质疑道。
佟翠兰长长叹了口气说：“你们看到他们是老头、老太太的样子，是因为他们刚杀了那对尸鬼，他们杀了谁，就会暂时变成谁的样子。”
佟翠兰的话，顿时让我们四个目瞪口呆了。
“翠兰，你的意思是说，那对老头、老太太的尸鬼，是被你这两个鬼魂杀了？”
“没错，就在三天前，我养的这对鬼魂，把那对尸鬼杀了，不但杀了那两个尸鬼的身体，还让那两个尸鬼魂飞魄散。老鬼无面容，杀人变人脸，杀鬼变鬼脸，它们如果杀只鸡，杀只狗，也会变成鸡和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