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划过剑身,大量的鲜血从他划过剑身的手掌里流出,浇在他跪坐的阵门边缘上。
阵门给他的血浇筑,瞬间加剧威力。
光芒从边缘流转,绕了一圈凝聚中间,将笼子里阵门中心的男人灼伤,连脸上的皮肤也无法维持。
宗禄捂着好像整个要融化的脸,露出半张狰狞的面孔,眸色充血的瞪着笼子外的小儿子。
含恨道;
“逆子!”
凤羽痛到极致,已经无关痛痒一般。
两眼眼角明明还挂着血红的痕迹,却无比平静,平静下却压着压不住的疯狂。
有点嘶哑的道。
“我再次认识到了,我们这根血脉,当真没有好人啊?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能让你痛不欲生,
如果能让你体会她们与我所受这些锥心裂肺之苦,我不介意做这个【逆子】。”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什么清名,什么地位,没有那个人在身边,一切都是空的。
他夺来的权利连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还谈什么六界苍生?何况……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伟大,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在遵循一个神最基本的义务而已,而这个人让他发现,他便是只做这些,也实在可笑。
他保护的天界,三年前那么不留余地的伤害了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他自以为的爱,却在最后成了她心口上致命的一刀。
他地狱的魔族,却是将她从地狱捞出来的那根救命索……
这讽刺的真相,这可笑的事实,
多年前他救不了自己的母亲,多年后保护不了心爱的人,要这世人推崇的仁义教养何用?
宗禄手背上的皮肤,也快撑不住的开始融化。
宗禄本来还能控制住自己情绪,最后已经控制不住的狂乱嘶吼。
最想要体面的男人,却要在死前还要面对长时间的面目全非……
没有比这更残酷的折磨了。
“以在乎的人,最在乎的事折磨对方,这是你刚教我的,
父皇,好好享受你亲手结的恶果吧?”
临走之前,凤羽面带微笑的与金光笼里面目全非的天界之君告别。
偌大的禁宫里,只剩下宗禄的痛苦狰狞,以及对这个儿子的憎恨。
“凤羽————————”
宗禄这个人说是为天下苍生,如今却已经是个自私的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的狭隘老人。
对付这种人,没有什么是比折磨他自己更残忍的。
而凤羽给他的折磨,显然还不仅这些?
他想他死,他更想他受尽折磨再死,就像当初他对月当歌那样……
老鼠一样放任着,让那些天兵卫天将司追了那么多天,最后再将她不甘的丢下洗仙池。
将他丢下洗仙池有点不现实,可要折磨他,他有的是法子,宗禄从不曾质疑,却意外他真的用到了他身上。
“疯子!疯子!你已经为那个女人疯了————
情深不寿,你不会活久的。”
拎着剑已经走到门口的红衣男人嗤笑着半回头,脸上表情有些诡异的与他道。
“如果没有她,我要这万寿无疆的寿命有何用?
变成你这样狰狞可怖,却还贪恋权势浮华的老不死吗?”
……
————
————
凤羽离了禁宫紧接着就回到自己的铅华宫。
回到铅华宫不是去沐浴更衣,不是去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直接去了曾经宗禄与用来囚禁他的禁室。
是在铅华宫最后面,底下所建立的一个房间。
此刻是关那个他甩不出去,又不想放眼前来回晃悠的女人,最佳的地方。
“凤羽,凤羽,你来看我了?你原谅我了是吗?”
幽欢此刻,已经虚弱的不成人形。
她已经有魔化征兆的神胎给强行拿掉,可因此身体更不堪重负。
如今便是身上没有神骨和羽串夺取她的力量了,她也早已不堪重负。
在地上趴着,每爬一下,她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两条腿,毫无生命的拖着。
满是希翼的期待着这个人,手快碰到他衣摆之前,凤羽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形若枯槁的手指。
幽欢一怔,攥住手指,散乱着头发的头垂了下来,哭的勉强还有曾经风华正茂时期的楚楚可怜。
“你,还是怪我,还是怪我……”
凤羽低头,静静的看着地上这个如今只能爬行的女人,静静的表示。
“我不是来原谅你的,我是来告诉你,宗禄已经没希望翻身了。”
“……”
幽欢颤了下,不敢再往他腿上凑,反倒怕怕的往后退。
凤羽半蹲下来,却极为温和道。
“放心,你和他不一样,他是主谋,你顶多算个傀儡,
不过这并不能抵偿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她想你活着,活着尝受你所种下的一切恶果。”
“……”
幽欢后悔了,她压根不该对这个人的仁慈报以丝毫的侥幸。
他就算有那份仁慈,也不会针对她。
凤羽又道;“我会帮她完成这个心愿,我会让你活长长久久,
我会让一个仙医专门在这里照顾你,然后看你只能在这里腐臭,
烂掉,
别想自绝,我会让浮尘专门派个人盯着你,
看在你曾给我那场虚幻一梦的份上,今天我来见你的最后一次。”
“……”
“宗禄已经因为贪求力量怨咒引发了,你身上过了那么多荒神神骨的神力,也不会等很久,
循环规律不是我们仙神,他比谁都公平。”
“……”
“你们夺走我所有重要的人,我便将你们所重要的都夺走,
你们这样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那我只好用你们自己来对付你们。”
“……”
“幽欢,就此别过,但愿你起码有这个决心,将这个苦果吃尽。”
“不……不————————”
……